傍晚六点半,外面的门铃响起,宋楚郎正在里面做披萨,听到铃声时,动作僵了僵。
陆轻霭穿着拖鞋过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的宋楚颐时,盈盈一笑,“朗朗在里面做披萨”。
宋楚颐一阵趔趄,扶住旁边的墙壁,才避免摔倒撄。
他瞪大眼睛。
朗朗?
原谅他是不是耳背了。
偏偏当事人还一点都不害羞的在前头带路,进屋后,甜甜的叫了一句,“朗朗,楚颐哥哥来找你了”。
宋楚郎脸色一黑,“你叫我什么”。
“朗朗啊”,陆轻霭歪头道:“长晴姐姐叫楚颐哥哥叫楚楚,我觉得挺好听的,正好你们是两兄弟吧,我就叫你朗朗,不觉得很亲昵吗”偿。
“哪里亲昵了”,宋楚郎咬牙切齿,简直恶心肉麻的要死。
“不信你问楚颐哥哥”,陆轻霭说。
“不知道,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宋楚颐沉吟了下,说,他想,他现在很明白宋楚郎的心情,就像当初长晴那臭丫头自作主张叫自己楚楚时,他简直想毒哑她的心都有了,太丢脸,不过后来被她叫着叫着也习惯了,还真的挺喜欢的。
宋楚郎拿着芝士的手一僵,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嘴唇动了动,只能继续僵硬的做披萨。
陆轻霭和宋楚颐一块坐在凳子上看电视聊天,“今天晚上朗朗要做火鸡哦,之前我们去超市的时候,他说你很喜欢吃他做的金枪鱼牛排和火鸡”。
宋楚颐脸上依旧风轻云淡,可心里却触动了下,他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什么啊,明明是他自己爱吃,以前非要我教他”。
“噢,原来你的手艺是和楚颐哥哥学的噢”,陆轻霭恍然大悟的睨了某人眼。
宋楚郎不自然的反驳道:“但是我做的比他的好吃”。
“是这样吗”,陆轻霭又看向宋楚颐。
“这么多年没吃了,谁知道呢”,宋楚颐看窗外。
陆轻霭点点头,这两兄弟真是别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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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准时开餐。
桌上摆着刚烤好的披萨、烤火鸡、牛排、蔬菜泥、烤面包、红酒。
陆轻霭看着这丰盛的一桌,有点傻眼,“朗朗,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啊”。
她之前以为他只是会做菜而已,没想到比她强多了啊。
“这对我来说只是最简单的”,宋楚郎把围裙扔到一边,看到她瞅着自己崇拜的眼神,下巴不自觉的抬了抬。
“是吗”,陆轻霭探究的看向宋楚颐。
宋楚颐正在倒酒,见她望过来,也淡淡道:“以前还好吧,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尝尝就知道了”,宋楚郎说。
“你们喝红酒吧,我不喝”,陆轻霭坐下,饿了,开始扯了块鸡翅吃。
宋楚郎瞪了她眼,“还没正式开吃呢”。
“没关系的,她是孕妇,想吃就吃吧”,宋楚颐倒是温和的说。
“就是,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陆轻霭给他们一人扯了一个鸡腿。
宋楚郎余光看着宋楚颐咬了第一口,咀嚼了一阵,又开始咬第二口时,他的脸上才柔和了些许,又忍不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那时候两兄弟也是这样啊,别提吃的有多开心了。
“对了,楚颐哥哥,你刚才说这些还是你教朗朗的”?陆轻霭边吃边问。
“是啊,以前我和云…”,宋楚颐猛地住口,停顿了会儿才继续说:“以前我在美国读书,他总会过来看我们,在美国呆上一段时间,这两道菜就是我那时候教他的”。
陆轻霭假装没发现他语气里的异样,继续说:“真的烤的挺好吃的,你再尝尝这个披萨”。
“嗯”,宋楚颐踟蹰了下,端起酒杯,“我先祝福你们结婚了吧”。
陆轻霭忙笑眯眯的拿起水杯,宋楚郎也拿了起来,眼神深邃的注视着他,薄唇里吐出两个黯哑的字,“谢谢”。
“回去打算住哪里”?宋楚颐淡声问。
“我在北城还有房产,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住吧”,宋楚郎低沉的说。
“也好,反正爸拿你也没办法,就是奶奶,常常会跟我打电话,会说起你,你可以回去看看”,宋楚颐边切牛排边说:“别看奶奶很重视戴嫒的孩子,但你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也没怪过你,老人家身体每况愈下,不比从前了,你也别指望她还能活十多年,能再活个几年就算是万幸了”。
宋楚郎拿刀的手僵了僵,莫名涩然。
生命这种东西太脆弱,有时候离开就是一辈子。
“还有妈那里”,宋楚颐继续说:“别看她拼命的忙着工作,可最近隔三差五就会问我你有没有联系我,她说好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她给你留了一笔钱放在基金公司里,说是怕你一直这么流浪,想不开,又不去挣钱,给你留点钱将来老了也不至于没有依靠”。
宋楚郎想嗤笑,却又笑不出,心头涩涩的,“我要什么钱,给你就好了”。
“对我来说,钱够用就够了,我没想过要多少钱”,宋楚颐吃了口牛排。
“我没钱了自己会去挣”,宋楚郎亦说。
两兄弟又沉默了,半个多小时没说话,陆轻霭吃的饱饱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好累了,有点想休息,朗朗,厨房里交给你收拾了”。
两人都知道她是想离开让他们两兄弟单独说会儿话,可偏偏她是一个孕妇,撒谎也撒的理直气壮,也拿她没办法,宋楚郎只能“嗯”了声。
陆轻霭上楼后,餐厅里一度安静的能听到小区里路过的汽车声音。
宋楚郎不自然的喝了一大口酒,脑子热了热,说道:“这几个月谢谢你照顾陆轻霭和我孩子了”。
“那也是我侄子”,宋楚颐也开始喝酒。
宋楚郎开始拿烟,点燃,一根烟烧了快一半时,他才说:“楚颐,你恨我吗”?
“恨,一开始是恨的,恨得不想再看到你这个人,倒不是讨厌你”,宋楚颐轻嘘,“只是你总是不断搅乱我想要的生活,每当我开始有一点幸福时,你就让我变得不幸福,和长晴绕弯路的那年,我恨透你了,想不明白要开始一段感情怎么就那么难,可我也清楚,你为了我,是真没想过你自己的,其实有时候,大家后退一步,是可以过得很快乐的”。
宋楚郎不说话,只是继续眯眸抽烟,眼神在烟雾袅袅中失神,半响,他回神道:“我一直都想不通,晏长晴哪里好了,让你放弃了云央…”。
“她没有哪里好,她一身的坏毛病”,宋楚颐笑了笑,“可是跟她在一起,我感到快乐、轻松、自在,没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这些我以前跟你说一千次你不懂,我现在再次跟你说,你应该会懂一点吧,我虽然不清楚你和陆轻霭认识的点点滴滴,但我想以你的为人,如果不是有一点的吸引人,你也不会让人家怀孕吧,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应该很轻松吧,有让你多忘掉一点伤痛对不对,很简单,我们生活在那样不完美的家庭,我们身上感受到快乐的温度时,会不自觉的朝那个人靠近,我想要快乐,不想活在过去中,你可以说我无情,但我认为自己勇敢”。
“勇敢”?宋楚郎再次怔然。
若说以前,他真的不明白他的话,但现在似乎似懂非懂。
宋楚颐缓缓站起身来,“其实我一直都想过有一天再次遇到你,你会站在我面前,跟我说一句对不起,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觉得你做错了,你真的伤害到了我,伤害到了其它人,如果你一直都不认为自己错了的话,那我们没有交流下去的必要,你要懂,因为你是我哥,一句真心的对不起我才会原谅,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
宋楚郎心中狠狠的拉紧,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楚颐…对不起…”。
宋楚颐转过身,看着他,“为什么要道歉,你不是认为自己没有错吗”?
“是啊,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宋楚郎苦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遇到陆轻霭,她说我是个懦夫,她说得对,我自己从小就明明喜欢宋云央,不敢说,不敢去争取,我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给你们,却没想过你们到底要什么,我是自私了,可能也是我太在乎云央了,我不忍看到她有一点点的难过,但或许就是因为我,你们两个才没办法走到一起吧,现在云央幸福了,你也幸福了,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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