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嘉慧郡主在将军府中稍微待了一会,看着邵将军如今已经长得气度不凡,一表人才,嘉慧郡主甚是欣慰,她笑着说:“从前,你周岁宴的时候我还来参加的,抓周的时候,我还记得你这个小孩不喜欢拿笔,偏偏拿了桌上的剑,别人笑说你天生就是当武官的。果然如此。”
大家都笑了。
嘉慧郡主又想起了邵逸飞的母亲,苦笑着说:“若是你母亲活着,这些都是你母亲希望看到的。只可惜,你四岁的时候,你母亲就离开了你。”
邵逸飞对嘉慧郡主只是有模糊的印象,听身边人说嘉慧郡主是他的母亲最好的朋友,自然总是能玩到一起的。
邵逸飞很热情地带着嘉慧郡主逛一逛园子,而嘉慧郡主则注意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佝偻着背,面容苍老,头发的发丝凌乱,正在洗着盘子,那正是张妈,在一旁的是赵妈。
赵妈看到嘉慧郡主,忙起身唤道:“嘉慧郡主。”而张妈则示以微笑,她的喉咙里发出声响。但是说不出话来。
赵妈和张妈在邵逸飞出生的时候就与莞华夫人一同照料邵逸飞的,嘉慧郡主自然认识这两人,赵妈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张妈的变化很大,她印象里张妈是那个能言善辩,很活泼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张妈的变化真是挺大的。我印象里的张妈不是这样的。”嘉慧郡主喃喃一句。
身边的秦氏补充道:“可不是嘛!她后来生了一场怪病,发了烧之后,就不能说话了。”
白秋月看着秦氏,再看看张妈,若有所思什么。
张妈点点头,表示善意地看着嘉慧郡主。嘉慧郡主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跟白秋月微笑着说:“将军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嘉慧郡主始终都很认可白秋月,白秋月听了嘉慧郡主善意的言语,则内心很温暖。但是温滢芊则在一旁有些不高兴。
今日的寿宴,真是让白秋月出了不少风头。
而自那宴会以后,嘉慧郡主就让白秋月来府上坐客,嘉慧郡主很欣赏白秋月的琴艺,于是说要跟她切磋琴艺。
嘉慧郡主命小厮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府邸,白秋月一落轿,就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宅院,嘉慧郡主是嫁给了朝中的侯爷,姐姐是前朝的雅芬公主,自然她的府邸很大,建造的很是恢宏,具有气势,别人领白秋月进去的时候,白秋月就看到嘉慧郡主斜着身体靠在软榻上,嘉慧郡主穿着比较随性,头上简单挽着一个发髻,手上拿着书,正在看着,一旁的侍女给她用扇子轻轻地扇着风。
白秋月走近她的时候,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的中草药的味道。瞥见她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碗,原先是盛了一碗草药的。
见白秋月来了,她从软榻上起身,并见她注视着旁边放着的药碗。笑着说:“我这身子虚弱,每天都要用中药调理的。”
嘉慧郡主的脸色依旧很苍白,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感觉,她这才知道,嘉慧郡主的身体欠佳。
“你不用起身,在软榻上继续躺着吧!我陪你说说话就好。”白秋月有些体贴的坐在嘉慧郡主的旁边,目光则充满着好奇地打量着这房屋里的一切。
房屋里的一切,都是很美丽的,桌子上摆放着前朝的古董,看上去很珍贵,瑞兽样式的香炉里面点燃着好闻的熏香,有一把琴静静地放在那珍贵的檀木制成的八仙桌上。
嘉慧郡主见白秋月目光看向了那把琴,微微一笑:“秋月啊,我正有心把这把琴送你呢!”
“怎么敢当呢!我觉得这把琴很是贵重,我受用不起的。”白秋月推脱着说。
“你跟我太见外了。”嘉慧郡主略有些不悦,用手绢遮住自己的嘴巴,咳嗽了起来,她又继续道:“秋月啊,我现在身体不大好,弹琴也耗费气力,见你很擅长弹琴,这把琴就当我送你了!我也一直觉得我两很投缘,从看见你第一眼开始。”
白秋月明白嘉慧郡主对自己也是一番热心肠,就收下来了。嘉慧郡主这才笑了。
白秋月注意到在墙壁上有一幅美女的画卷,年龄十四五岁的样子,她的眉眼跟嘉慧郡主有几分相似。于是就好奇地问嘉慧郡主:“这个女子是谁啊?”嘉慧郡主听到白秋月发问,她的表情变得有几分苦涩,苦涩地说:“如果她还活着,有你这么大了!可惜她死去了!她是我的心爱的小女儿!”
白秋月知道触及到了她的伤心往事,于是就没有继续追问。
嘉慧郡主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中,用手绢擦拭了眼泪,叹息着说:“我跟你说这些,其实无妨。”
又继续忧伤地娓娓道来:“我的小女儿和朋友有一日去山上游玩,没想到就这样从山上摔了下来!寻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被狼群吃了,只留下血淋淋的衣服!之后,这就成了我一块心病,药王常百里说我是积郁成疾,每一日都配些中药给我调理呢!而如今我吃中药已经好些日子了。”
听到了嘉慧郡主有如此惨痛的经历,白秋月有些同情地看向她,她于是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怪不得嘉慧郡主看着忧郁异常,原来,她是有那么一段让她心伤的往事。
嘉慧郡主又潜人准备了一些吃食,要同白秋月一同品尝,白秋月于是跟她一同品茶,一同吃着水果,吃食,相谈甚欢。白秋月认为,嘉慧郡主有时候挺像自己母亲的,她和嘉慧郡主聊天的时候总有一种亲切感。
嘉慧郡主提到莞华夫人的时候,语调中透着一股忧伤,白秋月对莞华夫人这个人物充满着好奇,于是就问道:“莞华夫人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她是个很温柔和顺,很好的人,只是命运不好。”嘉慧郡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对白秋月道:“我这边还有一幅关于她的画像,可以拿来给你看一下。”
白秋月觉得很是好奇,一直都想看莞华夫人的样貌,没想到嘉慧郡主还留有她的画像。
白秋月看到,那幅画像中,一个面容和善,体态端庄的女子就坐在石凳上,巧笑嫣然,她的手上拿着一把蒲扇,枝头荼蘼花开得繁茂,她脸上洋溢的青春神色比荼蘼花还要动人,周围蝴蝶翩翩,仿若画卷中的蝴蝶活了过来。..??m
“这个啊,就是我的莞华姐姐,还记得她是来我家坐客,在一个气候极其舒适的一天,我心血来潮,说是要给莞华姐姐画一幅画。没想到她同意了。我的画笔拙劣,也画不出她千分之一的样貌!”嘉慧郡主苦笑着说:“只可惜物是人非,那年那月的荼靡花也只是那一年开得绚烂,之后也开败了,真的让人唏嘘不已。”
白秋月知道,换作谁都会很难过的,经历了丧女之痛,又经历了好友离去的事实,所以嘉慧郡主的郁思之症越发的严重了。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五十多岁但是精气神很好的老人走了过来,他就是嘉慧郡主口中的药王常百里。
白秋月和嘉慧郡主聊得很投机,以至于忘记了时间,而常百里的到来就是提醒嘉慧郡主该吃药了。只见他端来了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一粒药丸,这是常百里研制的专门补气凝神的药丸,用了一百味药材熬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的。
常百里说嘉慧郡主身体已经日渐虚弱了。光靠药物其实也不能根治她的疾病,就如同植物,内里被虫蛀空了,已经发烂腐朽了,只能说用药物来维持她人间的时间。但是如果她病情恶化,就不好说了。
常百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嘉慧郡主把药丸饮下去之后,就打算要退了。
白秋月叫住了他,问他道:“药王,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常百里好奇地问。
“就是——”白秋月拉长了声音,把她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是什么病能让人变哑呢!是什么病能让人突然就变哑呢?这可能吗?”
原来,她是怀疑张妈的病情!不是因为生病而变哑,而是有其他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