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两下,我动了动手指头,终于抬起手臂从他大手里接过。
他似乎以为我不接,拿着手机的手向前推了推,我没料到他这番举动,两只手空中相触间,我手一哆嗦,眼看着手机从他手里滑落下去。
我大惊,立马反应过来,伸出两手去接,然而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它摔在地板上,屏幕瞬间支离破碎。
我弯腰捡起来,被东哥伸手一把拉住:“手机而已,坏了我再给你买。”
我直起身子,嘴边想说一句屏幕坏了换个屏就行,最终还是生生咽了下去,我很怕被他发现端倪,更怕拿去修时被人发现里面装了窃听器。
既然已经摔了就当做垃圾扔掉了,下午穆晋言也说了,以后不会再通过手机跟我联系,精明如东哥,肯定会发现什么。
我由他牵着手坐到沙发上他,眼看着摔坏的手机由佣人清扫干净扔到垃圾桶里,提着的一颗心才慢慢降落下去。
收回目光时,余光却瞥见洛铭正一定不定地盯着我看,见我看他,嘴角隐去一抹轻笑。
难道我刚才的举动被他发现了什么?还是,东哥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了,刚才就是故意的?他没有责怪我,而是用这种方式在警告我吗?
我小心地深吸一口气,坐在他身边,除了心跳,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洛安好笑不笑地看着我,刚要开口朝我开玩笑,被洛铭的一阵冷眼瞪得给憋了回去。
他估计会笑话我,男人缘这么好,不是穆晋言,就是邵先生的?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洛铭竟然会不让他说?他不会好心到替我说话,难道是怕东哥不高兴?
我僵直身子,尽量保持住一个动作不动弹,脑子随着他们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急速旋转着。跟在东哥身边,真心觉得自己该天天补几颗核桃。
忙了上午一阵,这个时候,他们三人坐在客厅里,没有早上时间紧张的样子,反倒闲下来,谈话里似在商议工作上的事情。
“忘了告诉你们,我查到抢走我生意的那小子是谁了?哼哼,你们猜猜是谁的人?是跟在穆晋言手底下的一个毛头小屁孩,我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能败给他?”洛安气恼地抓着头发,浑身坐立不安,“不行,这件事我可不能说算了就算了,这口气我一定要在他们身上出回来!”
我听得心口一惊,这感情说的不是我弟弟小景吗?天哪,洛安要对付他吗?难怪下午穆晋言跟我回的信息里提到,说让我帮帮他,看来他早就料到写字楼的项目,东哥这边不会轻易放手。
“准备的怎么样?”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陷入沉思,如果我帮不上忙,小景明知道我跟着东哥,而这个项目又被洛安抢回来了,那小景会不会怪我呢?
“想什么?”
我猛的一愣,转头见众人都在盯着我看,忙摇了摇头:“没,没有啊。”
“刚才问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啊?问我啊?”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咽了咽喉咙,小心地抬眼回过去,“准备什么啊?”
“晚上回家。”
我朝他耸了耸肩:“没什么可准备的。”
他轻嗯了一声,扫了我一眼,终于移开看向洛铭。
“其他的安排还有吗?”
“七点左右,跟谷老板有个饭局。”
“几点出发。”
“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
东哥略点了头,目光又转向我:“你跟我去。”
我收回错愕的目光,低头眼观鼻,如果他真的已经知道了我跟穆晋言之前的瓜葛,还要带着我去见他的那些大客户们吗?
这究竟是在试探我,还是根本就不顾忌我?
我绞着脑子,里面隐隐作痛。
门口传来声音,刚才打扫卫生的佣人敲了两声门,站在玄关处,对着我们这边的方向,恭敬地回着话:“东哥,苏小姐的手机刚被扔到垃圾桶里时响了一声,好像是来了条短信,我们不清楚该怎么处理,所以过来禀报一声。”
我立马从沙发上坐起来,速度一时快到让东哥都转回头看着我。
我赶紧轻咳了两下,掩饰脸上的尴尬:“那个,好像是我朋友发来的,我下午刚跟她们通过电话来着。”
他在我脸上定格了几秒钟,随后偏了偏头,示意我可以出去。
我心口多跳了两下,立马随了那名佣人大步迈出了房间。
屏幕虽然破碎,还是能看得清上面的字,我回头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跟着我,心口的跳动声越来越剧烈。
是穆晋言发给我的,口气却似小景。上面说写字楼的项目要我帮帮他,他在一众人面前发了誓,如果拿不下来,就断掉他一根手指头。
我绝望地捂着脸,为什么都要给我出难题?!
我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没有高超的智商,也就凭借着一点小聪明,混的个热搜网红。可如今卷到他们这群人的圈子里来,完全是我陌生的领域,这里的权力斗争不是我以前玩过的小打小闹。动不动配上的不是几千块几万块,严重的危急到一个人的性命都有可能!
小景为什么会用穆晋言的手机给我发短信,说到底肯定是他指使的。只是他下午说过不会再用手机跟我联系,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这万一被东哥看到,我已经不敢想后果了。
我抠开后盖,把里面的手机卡抽出来,掰了半天才把它扭弯。估摸着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我收拾了脸上愤懑的情绪,理了理衣服,走进房间。
东哥他们还在继续商谈事情,看见我进来,都不约而同地抬眼朝我看过来,谈话也瞬间戛然而止,似乎在避讳我一样。
“去换身衣服,待会随我出去。”
我朝东哥点头,不再打搅他们,前面由里恩引着,带我去了衣帽间。
按东哥的口味,我选了款轻蕾丝花边的碎花裙套上,走到鞋柜里,挑选着配套的高跟鞋。正琢磨着到底要穿个多高的,里恩走了过来。
“刚东哥吩咐了,说苏小姐最近生理期,不适宜太过疲劳,可以穿平底鞋。”
我眼睛一亮,朝她感激地一笑:“谢谢你了。”
“东哥的吩咐,跟我无关。”
我没理会她,果断选了个近色系的敞口低跟鞋,跟了她重新走回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