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医生护送穆少上车,见他两眼快要合上,不停地点着头:“会的,我会的!”
“还有……小葡萄……都……都回来……好不好……”
“好好……”
身后的东哥突然拉住我:“你跟过去危险。”
我拉开他的手,着急的说道:“东哥,你赶紧去帮莲颖,还有李琦,她们都比我还要危险!我这边,你就不要管了!”
“她们那边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倒是你,穆晋言出事,穆太肯定不会放过你,你快下来跟我回去!”
“他因为我出事,你让我跟没事似的回家?”我推掉他的手,将救护车的门拉上,如果穆太真的会要了我的命,我会把我欠穆少的还给他。
“笑笑……”穆少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弱到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急诊门前,我趴在长椅上,两眼失神地看着他被推进去的方向,任由眼泪往下滑落。
“小姐,您的头部也出血了,去医护室包扎下吧?”护士在一旁劝道。
我没有搭理他,只是盯着两扇铁门,感觉到有人走过来,把我从椅子上抱起来,浑身逐渐被温暖的体温包围。
“转眼你就不见了,吓坏我了。”浑厚的略带焦虑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没能换回我的思绪。
我靠在东哥胸前,回想着所有的事,如果我没有去见穆少,站在原地等东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李琦打电话来说你被人带走了,我就知道他们还是动手了。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梅家,我以为梅父足够疼爱他女儿,不会允许有人在他家里乱来。”
“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切?”我浑身虚弱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吐出来的声音轻的像羽毛。
“穆家梅家都有参与,不过幕后主使是欧兰家的二夫人。”东哥轻叹了一声,声音很小,在我耳边分析起来,“眼下穆家出事,穆晋源被她握在手里,而枪击事件发生在梅家,他本来就是那上面的人,这件事的性质恶劣,他逃不过被查。笑笑,如果你再出事的话,她这就是一石三鸟,你愿意让她得逞吗?”
我噌的从椅子上坐起来,朝外冲出去:“我现在就去给穆少报仇!”
东哥从身后把我拖回来:“这些事交给我,连着我母亲的仇,全都会找她报!”
“你母亲?”我疑惑的看向东哥,一直没有听说过他父母的事,难道也是遇难了吗?
这时,电梯门口传来响动,我刚要回头去看,东哥眼疾手快地用大衣裹着我,躲进了旁边的病房里。
然而我还是看见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穆氏夫妇。
穆太唯一的儿子,穆氏将来的寄托,我即便再恨两个人,心里还是为他们一痛。
在今天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穆少会这么离开我,他为我受尽那么多的伤,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就在我抛弃他的时候,还是想也不想替我挡了下来。
“先不要跟他们起冲突,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东哥抬手拭掉我眼里的泪,安慰道:“是我让人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顺便还帮他请了最好的外科医生,笑笑,你欠他的就是我欠他的。不管是恩是债,我们一起还。”
我脸上淌满了泪,心里却被他一番话暖的温热:“东哥,我对不起他……我不想让他离开我……”
他环手抱紧我:“我理解你的感受,就像我听见你的呼救时,我感觉我的心都不会跳了。”
突然一声尖利的女人哭声从病房门外传进来,我惊慌的抬头看东哥,想冲出去,被东哥按住:“明确敌人是谁,就不要再被其他的事绊住,不然就是给敌人喘气的机会。”
东哥是在告诉我,如果我和穆家起了冲突,最终得意的还会是欧兰的二夫人吗?
“东哥,我母亲跟你的那位三叔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垂眸,眼圈下晕染了一层暗沉:“以前的事能不知道的就不要再知道了。”
我点头,心真的好累,累到快要喘不过来气,好想将所有的事全都忘掉,好好睡上很长很长的一觉。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东哥,他从一开始就让我留在他身边,不让我知道任何事,原来他曾经经历过的悲痛,不想让我再经历一次。
然而我那个时候哪里懂得这些,没有撞过南墙的人,谁会知道那种痛楚,怎么肯回头?
“笑笑,听我的话,包扎一下,你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他的后半句话我没有听到,临晕倒的那一刻,心口突然加速跳动,像是在挣扎最后几下然后就停止工作了一样。
霎时我眼前的视线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心口被什么东西揪的绞痛不止……
昏迷中,我看到了穆少,他坐在我床头边,紧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他说他喜欢听我叫他晋言,他说我喊起来很亲切。
我朝他摇着头,我不会走的,我舍不得离开你们,还有小葡萄。
他却俯下身冲我一笑,亮着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的让人心神荡漾,你走了我就陪着你一起过去,带着小葡萄去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笑笑,我能想到最幸福的生活,就是眼前这样了。
我抬手帮他擦着泪,却被他嘲笑,哭的人是你,你帮我擦泪做什么?
是吗?我收回手,摸着自己的脸,我有在哭?可我怎么感觉不到眼泪划过脸上那种冰冰凉的感觉?
抬眼,我看见他还在冲我笑,我也随他弯起嘴角回应着他,却发现他的笑容越来越浅。
穆少,你怎么不笑了,你的脸怎么了?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离开我!小葡萄你也不要了吗?你不要丢下我们……
我好想拉住他,可我浑身软的使不上力气,不停地哭着捶打着身下的床,骂自己没用。
“笑笑?”
有人在头顶唤了我一声,我抬着厚重的眼皮,看着眼前人皱紧着眉头,眼底的悲痛还没有化开。
“又做恶梦了?”东哥担忧地道。
我从床上坐起来,转着头不停的看着周围:“刚我明明看见穆少就在这里,就站在你站的位置,他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