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喇嘛没人动一下。
“哎呀我艹,我这暴脾气!”唐大脑袋骂了句口头语,一记“莽牛肩”,侧身用肩膀撞向了一个最矮小的喇嘛……
这是要捏个软柿子!
不料一团红影晃过,老喇嘛挡在了唐大脑袋身前。
大脑袋这一招,就像打在了棉花堆里,老喇嘛退都没退一步。
红袍大袖翻滚,没用两分钟,他就被逼回了大殿里。
这货一身的功夫,竟然被逼得施展不开!
连追出来的我,都被迫退了回去。
艹!
我不由暗骂,这到底是喇嘛庙还是嵩山少林寺?
唐大脑袋明显有些慌,问老喇嘛,“大师,我知道有个胖道士对佛也不敬,换他来行不行?”
老喇嘛耷拉着嘴角,只是摇头。
我不由挠起头来,这特么扯不扯呢?
怪不得昨天唐大脑袋说出那句话以后,我就感觉不舒服,敢情报应在这儿了。
“哥——”这货哭咧咧看着我,“咋整?我不能当喇嘛,我得吃肉……”
老喇嘛是个实在人,说:“你倒是想吃青菜,可也得有啊!”
“啊?”唐大脑袋愣了,“还能吃肉?”
“能吃,娶媳妇都行!”
“那你有媳妇吗?”
“闭嘴!”
这两个字是我说的,这货一张嘴没个把门的,不然怎么会惹下这等祸事!
事已至此,只能暂时留下他了,于是说:“大师,我能和他聊几句吗?”
老喇嘛也不废话,大步走了出去。
大殿里就我俩了。
就连那些年轻的喇嘛都走远了。
真是善解人意……
“哥呀,咋整啊?”这货的胖脸抽抽成了肉包子。
“你傻呀?先消停地待两天,然后找机会跑呗!”
他摇了摇头,“我咋觉得够呛呢?这些喇嘛可不是普通和尚……”
我苦笑起来,这都哪儿和哪儿呀!
“哥,要是我跑不掉,你告诉暖暖,就说等着我……”
我奇怪道:“你俩还联系呢?”
“必须滴呀!说好了我还得娶她呢!”
“那你他妈一天天还扯犊子?”
他委屈道:“我不是想趁着结婚之前,好好放纵一下嘛,以后就特么没机会了……”
说到这儿,他竟然还掉起了眼泪,“操,这回好像真没机会了……呜呜呜……”
“哭啥呀,人家说了,还能娶媳妇呢?”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呢?”他四下直打量,“从昨天登山开始,你见过一个母的没有?”
“行了!”我没好气道:“别扯犊子了,快点想办法跑出来得了!三天后,我在山下等你!”
“嗯呐,等我哈,一定等我!”
他两只小胖手抓着我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摇晃起来。
“……”
走出大殿,我去后面雪坳里取了我俩的登山包,把大脑袋的扔给他,随后在几十个喇嘛的注视下,从自己包里拿出了那只唢呐。..??m
“兄弟,三年见不着,我给你吹个曲儿吧?”我憋着笑说。
唐大脑袋咔吧着小眼睛,“这就是你带它的目的?”
“你就说你听不听吧?”
“吹吧,我听!那个……能不能整个欢快点儿的,别太悲了,我怕我忍不住哭出来……”
我背好登山包后,两只手掐着唢呐,将哨片含在嘴里润湿。
这时,那些年轻喇嘛里有个大高个过来了,明显是不想让我吹,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表演……
于是,我的脑袋和两只手用力一晃。
哎呀我艹,绝对大师范儿!
“嗷唠”一声。
一首《大出殡》,悲怆地响了起来。
眼瞅着所有人都懵了,就连想要过来阻止我的高个喇嘛,也停下了脚。
唐大脑袋瘪着嘴,瞪着通红的小眼睛。
我以为他感动的要哭,不料还没吹几句,这货脱下一只登山鞋就砸了过来。
我掉头就跑,边跑边吹。
“武爱国——你个瘪犊咂——”
身后响起他的怒骂声,还带着回声:“瘪犊咂——犊咂——咂——咂——”
其实我故意搞笑,不过是想宽慰他一下而已。
也不是什么深牢大狱,那老喇嘛再厉害,也不可能每天贴身看着他!
他有来无影去无踪的玄铁飞虎爪,还有无坚不摧的螳螂臂,功夫也不错,只要想跑,凭他那个赖皮劲儿,肯定能跑出来!
一直走出丹珠寺,只看到了先前那个扫地的老喇嘛,他依旧低着头,看都不看我一眼。
收好唢呐往山下走。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这种大雪山,一开始还算好,没多远就难走起来,比上山时更加危险。
我不得不借助冰镐,刨进冰层后用力扯着镐把,才敢往下挪动两步。
走的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就这样走了大约40几分钟,前面更加凶险,接下来的一段路,一侧是高不见底的雪崖。
记得前面有处雪坳,地势相对平坦一些,我得歇口气。
刚拐过去,就是一怔。
张思洋、宁蕾、冷强和虎子他们都在,竟然没下山?!
“你们怎么回事儿?”我怒气上涌。
张思洋从登山包上蹦了起来,“小武,你没事儿吧?”
“哥,”宁蕾也站了起来,“东西拿到了?”
我不由一叹,两个人猛一看到我,都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话,宁蕾真不如张妖精,毕竟人家首先关心的是我这个人。
而她,只关心那把钥匙!
我朝张思洋笑了笑,“我没事儿,不过老唐出了一点儿意外……”
“怎么了?”张思洋吃了一惊,脸都白了,“他、他不会……”
冷强和虎子也都围了过来。
“别瞎想,”我说:“我俩刚要下手,没等碰到那把钥匙,就被那个干瘦的老喇嘛发现了,带着上百个喇嘛把我俩围住了!”
我说了谎,想看看宁蕾什么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自知先前说错了话,她和其他三个人一样,都是一脸惊讶。
张思洋问:“老唐没跑出来?”
“嗯,被扣下了,要当三年喇嘛伺候他们……”
啊——?!
四个人更是惊讶不已。
虎子挠了挠羽绒帽,“那武爷你吹唢呐嘎哈?我们还以为哪个喇嘛死了呢?”
我呵呵一笑,“我那是给老唐送行……”
张思洋娇嗔地打了我一下。
宁蕾说:“一座连围墙都没有的寺庙,亮哥肯定能跑出来……”
“是呀!”张思洋连忙安慰我说:“肯定没问题!”
我叹了口气,“哎!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思洋大眼睛直眨,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或者说,不相信我没拿到那把钥匙。
不过,她什么都没问。
宁蕾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一直在这儿等着了?”我问。
冷强说:“宁小姐不放心你俩,说应该等你们,一起下山更安全……”
“行吧,往下走!”
我不再埋怨什么,看着这四个人整理登山包,又帮张思洋背好。
宁蕾也不看我,脸色平静的像湖秋水。
我在张思洋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小心!”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宁蕾提出来在这儿等我?
是惦记着那把钥匙?还是有什么其他心思?
虽说明知道这事儿蹊跷,她和胡小凡他们肯定不会消停,可此时也不得不动身,总不能怕出事儿,就在这儿窝着不动……
冷强在前,张思洋跟在了他身后。
我说:“小蕾,你跟在强哥身后,让我我能看着你和思洋姐……”
她“哦”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就走到了张思洋前面。
我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不放心她在我身后。
现在的顺序是:
冷强在最前面,其次是宁蕾,往后依次是张思洋、我和虎子。
要走那段最险的路了。
这段路,只能紧贴着右侧高达四五米的冰壁走,左手侧是个倾斜的缓坡,坡上满是滑不留手的坚冰。
大约四米外,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冰崖!
这要是掉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