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进市里,我就弃了车。
几分钟后,又整了辆白色的夏利2000。
车虽然是新的,可开着真不怎么样,虽说比以前的老夏利强多了,可跟桑塔纳都没法比。
前面就上江桥了,远远就见桥上有警察在临检,旋转的警灯在夜里分外刺眼。
这就是我不能去找张思洋的原因之一,她家在太阳岛上,想去的话,必须走江桥。
另外,她肯定也会被监视起来,就等着我露头儿。
最迟明天上午,她就得被叫去分局问话,协助调查。
我没上桥,拐上了沿江的友谊路。
开了一会儿,我把车停进了工友胡同,又往前步行了一会儿,才找到一家还营业的电话亭,打给了张思洋。
“吓死我了,还有五分钟,你要是再不打电话,我就打那个号码了!你怎么样?”
上午我走的时候,把杨宁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她。
并一再叮嘱,如果半夜0点我还没有消息,就打这个电话,把事情都告诉这个人!
联系杨宁还是周疯子,之前我犹豫过。
思来想去,觉得这种事情,还是杨宁做起来更方便。
毕竟他是特殊部门的领导,有时一句无可奉告,地方警局可能都会乖乖配合工作。
而周疯子肯定是找官场上的朋友,不只是搭人情的问题,如果找的人不合适,很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拿着话筒背过身子,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又说:“我估计最迟明天上午,我就得被通缉,你也得协助调查……记住,咱们就是普通朋友,你一问三不知,明白了吗?”
“知道,我知道,你、你一定要小心,我还有话没和你说……”
“现在说!”
“不说,你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那时候我再告诉你!”
没时间好奇她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女人的心事我猜不明白。
“我会经常换号码,你不要给我打电话,每天半夜之前,我都会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如果有一天没打,过了时间以后,你就打给杨宁,明白了吗?”我说。
“明白了!”
“……”
放下电话,一摸兜,才发现一分钱没有。
奶奶的,都让许二胖翻走了,就连唐大脑袋的玄铁飞虎爪和螳螂臂,也被他拿下了!
刚才那辆夏利里面肯定能翻出来钱,可这时候也不好回去找了。
“大哥,真是不好意思,忘带钱了……”我是真不好意思,估计脸都红了。
电话亭里坐着个四十七八岁的胖子,手里端着本《连城诀》在看,闻言抬了抬眼皮,“下次给!”
“好嘞,谢谢,谢谢!”
这就是东北人的豪爽,彼此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熟人,下次还不得猴年马月?
可总不能因为五毛钱大吵大闹。
再说了,就算吵闹起来,该拿不出来钱,还是拿不出来钱。
索性不如算了!
回到车上,往宣化街开。
后半夜了,街上车很少,多数也是出租车,偶尔会有两辆警车拉着凄厉的警笛儿开过去。
这是全城总动员了!
看来许副局长要把事情往大了折腾,也不奇怪,潜入分局毒死嫌犯,又在押往看守所途中袭警抢枪,这案子可是不小!
不过,不到生死关头,我就不想联系杨宁,那老狐狸帮忙是一定的,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而且事情通过他们以后,自己就什么都不能干了,畏手畏脚!
既然自己都猜对了,那么接下来,就要看看他许副局长背后的人是谁?
谁这么恨我入骨,非要置我于死地?!
至于被通缉,呵呵!
等水落石出那一天,自然会还我清白!
张叔,等着小武给你报仇雪恨!
车停在了宣化街一座老旧小区门口,小毅和青青他们曾经在这儿住过,当然了,住的是暖井。
这个季节,暖井里还是空的,等落第一场雪后,马上就会有人来住。
几天前,我把双肩包放在了这里。
夜深了,左右没人,拉开铸铁的井盖,往里弹了粒石子。
又等了约有一分钟,这才跳了进去。
找出藏好的包,换了套运动服和棒球帽,拿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好,这是张颇有威严地中年人的脸,同时还有配套的身份证,都揣好。
背着双肩包出了小区,半个多小时后,我又回到了区分局。
分局大院灯火通明,一辆辆警车出来进去。
“同志,我要报案!”我单肩背着双肩包,手里还拎着根在垃圾箱旁捡来的牵引绳,弯着腰朝值班窗口里的小伙子喊。
此时我的浑厚低沉,根本听不出原声了。
因为要随时变幻身份,我没有服用变声丸,使用的是《狐行百变》一书中的口技篇,控制喉头和声带,来改变声音。
大厅里灯火通明,有警察“噔噔噔”地往楼上走,有人拿着材料从楼上下来。
审讯室那边的铁栅栏开着,人影绰绰,忙忙碌碌。
值班警察问:“报什么案?”
“我家狗丢了!”
“狗丢了?”他立了眉毛,“大半夜的你捣什么乱?狗丢了去辖区派出所,看不到这边忙着吗?”.??m
我直起了腰,满脸不悦,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一下下点着他,“你这位小同志,什么态度?我在区政府工作,和你们许局长是老同学,我要见他!”
“呦,不好意思了,许局还在开会,要不您等一会儿?”这小子马上客气起来。
“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过来了!搞什么搞!?”
小伙子客气归客气,可并没有被我忽悠住,“真是抱歉,开会呢,我可不敢打电话……”
我问:“他办公室还在三楼吧?”
“对!”
“我上去等他!”
“那可不行,要不您坐我这儿等会儿?”
“不用了!”
我一甩袖子就走,小伙子追了出来,“叔儿,要不我先给你登记一下吧?”
“不麻烦了,我去派出所!”我气呼呼摆了摆手。
身后响起小伙子的声音:“啥官呀?脾气这么大……”
既然混不进去,只能改变策略。
出了大院,我从后围墙跳进了院子里,随后像壁虎一样,沿着主楼西侧走廊窗户往上爬。
楼侧没有灯光,不会有人看到。
毕竟是徒手爬,速度并不快,这要是飞虎爪在就好了。
三楼走廊亮着灯,一个人都没有。
开窗跳进来以后,又把铝合金窗户拉好,幸好没在里面锁上,否则我还真打不开。
我没戴手套,因为手上涂满了鱼胶,不会留下一点儿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