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怪沉吟半响才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在南方!武爷,您帮,我丁伟栋领您这个情!您不帮,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咱还是朋友!”
话都让他说了,又已经透露了一句,我好意思说不帮吗?
如果不伸这把手,以后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南方?
这个“德高望重的人物”在南方?
“他是南方人?”我又问。
对面的丁老怪不说话了,我不由暗骂,只好说:“让他过来找我吧!”
这边刚放下手机,文公公就推开了车厢门。
看来他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我没动,只是看着他们。
文公公犹豫了一下,还是臊眉耷眼地过来了,身后跟着三个人。
又看到了雪城的田结巴,另一个瘦子没见过,黄脸汉子老柳也在,依旧挎着那个黑色的皮兜子。
四个人来到我身前,他勉强堆起笑,伸伸手说:“武爷,请!”
我点了点头,依旧是没说什么。
老柳喉结动了一下,明显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是对我的态度不满,不满就不满,他谁呀?!
既然求我帮忙,不应该客客气气的吗?
再说了,中铺和一旁折叠凳上都有人,这是说话的地方吗?
怪不得只能做个[接手],眼力价和文公公真是没法比!
几个人往出走,肖光跟在后面。
来到车厢连接处,有三个旅客在抽烟,田结巴和瘦子一脸凶相赶人。
田结巴嚷道:“都、都、都他妈滚犊子!”
三个人见我们这么多人,没敢说什么,纷纷把烟头扔进墙上的烟灰缸里,就回去了。
两边门都关好了。
我一边点烟一边问:“说说吧,什么情况?”
文公公说:“这趟干了几个大活,一共下了六万多,还没捂热乎,就被人截了胡……”
“看到人了吗?”
他摇了摇头。
“给我看看!”
文公公扭过头,老柳把黑色皮包递给了他,他又递给了我。
接过皮包,空的!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没有口子,说明不是[小刀客]。
掀开翻盖,拉锁开着,里面一枚钢镚都没有了。
我看向了老柳,“睡着了?!”
他连忙摇头,“没有,我在10号车厢尾部挤了个座位,一直搭边儿坐着了,每次“接货”,都装作去抽烟……”
“没接触其他人?”
“没有!”
“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
老柳紧皱着眉,想了好半天,“我对面是两口子,带着个小男孩,挺闹腾的!旁边是个半大小子,靠窗是个圆脸的男人,大眼睛,挺和善的……
“多大年纪?”我问。
“年纪?”老柳眼眼神迷惑起来,“年纪?应该二十多了,不对!起码得三十左右……也好像……好像四十多……”
我有些烦,这他妈是什么眼神?
他又说:“哦,对了,听他说话是东北口音……”
不等我说话,他又连忙说:“不可能是他,中间还隔着那个半大小子呢!而且他是个机关干部,一看就不是[里码人]!”
“他说自己是个机关干部?”
“对!他和对面小孩爸爸聊天,我听得真儿真儿的,说的都是机关里的一些事情,骗不了我……”
我笑了,这货真是个棒槌!
“你笑什么?”不等我生气,老柳先发了火,“我干这行二十年了,从来就没走过眼,你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
“老柳!”文公公虎起了脸,装模作样道:“和谁说话呢?这是武爷!”
“武个鸡……”
他还没说完,噗!后腰就挨了一大脚。
嘭!
人像照片一样,贴在了门上。
不用看我都知道,这是肖光看不下去了,赏了他一脚。
文公公连忙站在了老柳前面,挡住了肖光,又哈着腰向我赔不起:“武爷,老柳不认识您,您别生气……”
“我不生气!”我呵呵笑着,身体往前凑了凑,盯着他的眼睛说:“他不认识我,你文公公还不认识吗?”
肖光抱着肩膀虎视眈眈。
老柳哼哼唧唧,田结巴和另外一个小子后背贴着车厢,一动不敢动。
眼前是张看着人畜无害的肥胖大脸,听我这么说,还涨红起来。
这货得多恨我?
如果没有他的授意,老柳敢对我这个态度?
不能再留着他了,早晚是个祸害,得尽快把他扔进去!
我看了一眼车门外,马上就要到潍坊站了。
这站不是终点,得马上过去了!
“走,带我过去!”
来到10号车厢,人太多了,沙丁鱼罐头一样,一些人踮着脚在拿行李,有人还站在了座位上。
文公公指了指对面靠近厕所位置,“双人座,背对着咱们……”
我歪着脑袋,透过乱哄哄的人群,看到了那对夫妻,还有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他们面朝着我这个方向。
他们的对面,露着两个脑袋顶儿。
看来老柳离开以后,这两个人还没动地方。
“他站起来了,转过来了!”文公公兴奋起来,又压着嗓子喃喃道:“就是这个人,真不像,真不像……”
我眼睛没离开这个中年人。
此时,我只想和老柳道声歉,真不怪他,因为我也没看出来这个男人的年纪。
他的个子不高不矮,小平头下,一张和善的娃娃脸。
这张脸真看不出来年纪,从二十多岁到四十几岁,都有可能!
我不禁啧啧称奇,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他起身后,拿起了挂在窗边衣钩上的一件深蓝色羽绒服,一边穿着,又旁边坐上的人说笑着什么。.??m
这副做派,看着更不像同行了!
和他说话的人也起来了,看年纪也就十四五岁,耳朵上戴着耳机,腰上卡着一个随身听,他在帮这个男人从货架上往下拿皮箱。
直觉告诉我,不是这个半大小子。
黑色小皮箱拿了下来,男人笑着感谢,又和对面夫妻俩说着什么。
这个人,乍一眼看,就是个普通人,根本不像是同道中人!
可他太怪了!
我敢肯定,就是他干的!
火车进站了。
列车员既然没过来,开的就是那边的车门,我低声吩咐:“下车的时候,你们离我远点儿!!”
说完,也不等文公公答应,连忙往前挤。
很快我就挤了过去,贴在了这人身后。
他穿的干净利落,羽绒服,毛料西裤,黑色棉皮鞋。
火车停了,前面“哐哐”直响,是列车员在开车门,旅客开始往前挤。
往前两步的功夫,我已经把他羽绒服上两个外兜摸了一遍。
六万多块钱,一边装三万没问题!
没有!
一个兜里是两张餐巾纸。
另一个兜里是只打火机,还有半盒烟。
没办法,只能挤到他旁边或者前面,才能利用下车这个拥挤的机会,再翻翻他其他的兜。
已经开始有人下车了,人流往前涌动。
我挤到了这人身侧,两根手指将他右侧裤兜探到了底,空的!
我斜着眼看,难道放那个箱子里面了?
应该不太可能。
毕竟箱子是放在货架上的,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下来放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