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喝多了。
第二天头痛欲裂,硬挺着和唐大脑袋去送李瑞父母和姐姐李雪。
纪副部长、杨宁、三处的韩悦和办公室的老韩他们都来了宾馆,一起送他们去机场。
唐大脑袋去帮着托运行李,杨宁把我拉倒一旁,小声说:“本来想开车送叔叔阿姨回去,可开到大连要**个小时,时间太久,怕他们受不了。”
“征询他们的意见,还是选择了飞机,部里买了四个头等舱座位,包括李瑞。”
“毕竟有骨灰盒,避免引起什么误会,我们已经和机场以及航班都打过招呼了,不过,一会儿还得跟上去一个人,和头等舱另外四名旅客耐心解释一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您放心,我去!”
“好,注意态度,好好解释,别让人家不舒服。”
“放心吧!”
机场有人带我们走特殊通道,领导们都回去了,我让唐大脑袋去车上等我。
我们提前登机。
李善民在前面走,我搀扶着孙忆梅,李雪捧着骨灰盒,避免旅客看到不舒服,上面还盖了件李瑞的运动服。
这件衣服是孙忆梅带来的,是李瑞上大学时穿的。
头等舱座位有两排,一排四个座位,他们的座位在后排。
安顿两位老人坐好,李雪把骨灰盒放在了右手侧靠窗座位上,整理了一下那件运动服,再盖好。
我陪着他们聊了些家常,三个人的情绪都好了很多。
孙忆梅问起我的情况,听说我是孤儿以后,眼睛又红了,“孩子,别忘了,大连还有你的家,我们随时欢迎你回家……”
“哎!”我忍着泪答应一声。
十分钟后,另外四名头等舱客人登机了。
三男一女,男的都是中年人,女的三十多岁,高高的个子,形象和身材都相当不错。
他们是一起的,说说笑笑。
看气质和衣着打扮,应该都是体制内的。
其中那个戴着眼镜瘦高的中年男人,明显在四个人里面官职最高。
他先坐下的,靠在右侧窗户。
女人很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身后是李瑞父母。
这两个人年纪相差了至少十几岁,可关系明显不一般,那种不经意的小暧昧,我一眼就能看透。
另外两个中年人,一个矮胖没多少头发,另一个是张国字脸,颇有威严。
矮胖的中年人很是殷勤,让国字脸靠窗坐,他坐在了李雪前面。
空姐帮忙放好物品后,柔声道:“这三位先生和女士,今天这趟航班有些特殊……”
四个人惊讶地看向了她,此时我就站在她旁边。
我有种感觉,这事儿不如不解释,反正盖着衣服,不去翻动谁知道是什么?
这么一解释,弄不好就是个麻烦……
真是多此一举!
空姐继续说:“各位身后有位特殊的客人,他是执行任务牺牲的烈士,以及烈士的父母和姐姐……”
四个人都回头看。
李雪前面矮胖的中年人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靠窗位置,扭头问空姐:“你的意思,衣服下面是个骨灰盒?”
空姐素质相当不错,微笑着说:“这位先生……”
中年人火了,怒声打断了她:“问你话呢,你就说是,还不是?”
这家伙很有官威,瞪圆了眼睛。
空姐一时语塞,我连忙说:“先生,您先息怒……”
“你谁呀?”他又朝我瞪起了眼珠子,“我问你了吗?有你说话的机会吗?”
哎呀我艹,多大的官,这么冲!
那个戴着眼镜瘦高的中年男人不悦道:“刘主任,就算骨灰盒让人不舒服,也要注意你的态度!你这样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有话好好说嘛!”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我真想吐他一脸!
这话看似是在劝这个谢顶的胖子刘主任,但潜台词却是:我也不喜欢后面有个骨灰盒,你赶快想办法解决掉!
刘主任?
什么主任?
国字脸中年人说:“小伙子,虽说民航可以带骨灰,但还是要考虑一下其他旅客的情绪嘛!”
那个漂亮女人也张了嘴,“就是呀,怪渗人的……”
本来昨晚宿醉就很难受,又赶上这么一件闹心事儿,心情真是糟透了。
想起杨宁的叮嘱,只好把怒气往下压了压,既然空姐已经说了,就得好好解释,让所有人都满意才行。
于是挂上笑:“刘主任,我能说话了吗?”
刘主任斜了我一眼,抱起了肩膀,大屁股“噗”的一下坐了下去,拉长声调,“说——吧!”
“我来回答您,那个座位上,确实是骨灰盒,但……”
不等我说完,他就蹦了起来,“搞什么搞?我们买头等舱,是为了和死鬼坐在一起吗?”
说着,他伸手指向了空姐,破口大骂:“你们他妈怎么回事儿?让你们领导过来!”
又一个空姐闻声过来了,她年纪稍大一些,脸上堆着笑。
可还不等说话,刘主任那张嘴像崩豆一样,“你们航空公司就是这样对待头等舱客人的吗?为什么买票的时候没有提示?”
“你们这是什么服务?”
“知道我们是谁吗?”
“立刻!马上!把那脏东西给我弄走……”
啪!
我已经忍无可忍,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结结实实!
这位刘主任硬生生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儿,随后跌坐在了座位上。
整个头等舱瞬间安静下来。
我瞪着他说:“谁脏?你他妈再说一句?!”
“小武!”李雪站了起来,红着眼睛直朝我摇头,“各位,我能说两句吗?”
“臭娘们,你他妈闭嘴!”刘主任像疯了一样,骂完后窜起来就往我身上扑,活像东北农村村头撒泼打滚的大老娘们,嘴里大声喊叫着:“你敢打我?你还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
他的吼叫声戛然而止。
因为额头被我的92式顶住了。
李善民和孙忆梅都慌忙站了起来,一个喊小武,另一个喊武教官……
另外那三个当官的脸瞬间就白了,身体直往后缩,惊慌失措。
我手里的枪,死死顶在刘主任宽阔的脑门上,嘶声道:“谁脏?你他妈说,谁脏?”
他浑身都在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看向了坐在窗口那个戴眼镜的瘦高个,“你!叫什么?那个单位什么职务?”
他不吭声。
“说!”我大喝一声,枪口就对准了他。
刘主任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瘦高个就是一哆嗦,帮忙说:“我叫张君,千山市副市长……”
“你!”
枪口挪向了他身边那个女人,“我我我……我叫韩琳,政府办公室的……”
女人明显没见过这种阵仗,漂亮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
枪口缓缓移动,又对准了那个国字脸中年人。
“我、我叫史安林,千山市建委主任。”
枪,又一次顶在了刘主任头上,“这么会来事儿,你肯定是府办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