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送过来了。
她说:“给你个建议?”
“什么?”
“我觉得你后背的疤痕,正好能纹个虎头,虎象征压倒一切、所向无敌的威力!嗯……上山虎吧,饰以松枝明月,虎头位置正合适!上山虎纹在后背,也是步步登高的寓意……”
“颖姐有副业?”我问。
她被我问懵了,“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在这儿还开了家纹身店,拉我生意。”
“我他妈闲的呀?”她出口成脏,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我摆了摆手,“纹身就算了,好与不好,这辈子都得背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好……”
“你觉得我不干净?”她斜着眼看我。
天地良心,我真没这个意思,这娘们有时真是太敏感了,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见我不说话,她又问:“你不想解释两句?”
我摊了摊手,“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解释个屁!”
我也骂人了,没想到这次她不仅没生气,反而大笑起来,引得远处几个客人直往这边看。.?
“想明白了?”她终于转到了正题上。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我的计划,取决于你的想法!”
“什么意思?”
“看你是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还是想拿的更多……”
这女人,真是太聪明了,她看明白了我的心思,知道我对买家的钱也动了心思。
当然了,也并不奇怪,因为这就是人性!
我问:“区别大吗?”
她抿嘴一笑,喝了一口咖啡才说:“非常大!”
“说说!”
“如果只是抢回钻石,我们只收钻石实际价值的百分之二十……”
我猜对了,果然是狮子大开口,所以那天在医院,她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我没让她接着往下说。
我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她从包里翻出了一盒七星烟,朝我示意了一下。
“不行,我享受不了这种烟!”我说。
她自顾自点燃后,才接着说:“如果还想要其他的……我们另收这笔财物的百分之五十!”
我一口干了那杯蓝山,起身说:“您慢慢喝,别忘了买单!”
说完,转身就走。
她没喊我,我也坚持住了,始终没回头。
臭娘们,真是太黑了!
第二天一早,我走出房间去吃早餐,就见昨晚在酒店大堂遇到的那一黑一白,从唐大脑袋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艹,竟然是这货!
两个女人明显十分疲惫,走路膝盖好像都不打弯儿了,金黄头发的白人女孩儿没再挑逗我,看都没看我一眼,蔫头耷脑地走了。
我敲开了唐大脑袋的房间,这货裹着一条浴巾,打开门后,又扑回了大床上。
房间里一片狼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深度怀疑,这里遭遇了打劫!
踢了踢地上散落的衣物,有条黑色蕾丝的短裤,裆部明显撕碎了。
床对面的电视机上,挂着一条千疮百孔的丝袜。
窗台上有两根蜡烛。
墙角还扔着一根小皮鞭……
玩的真花!
“穿衣服,洗漱,去吃早饭!”我说。
“不行了,你去吧,让我好好睡一会儿!”这货瓮声瓮气道。
我不管不顾把他扯了起来。
“嘎哈玩意儿?”他哭咧咧道:“哥呀,你饶了我吧!”
“不行!”
他又扑在了床上,肥蛆一样往被子里钻,我跳上床就开始踢。
边踢边骂:
“你个淫贼,也不怕得艾滋!”
“你赶快给我起来!”
“早晚你他娘的死女人肚皮上!”
“……”
踢着踢着,这家伙已经发出了鼾声。
皮糙肉厚,没招儿了!
吃早餐时,我把昨晚的事情和陈跃东说了。
“你觉得黑?”
“还不黑?”我惊讶道。
他笑了,“可以了,她算讲究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知道了钻石的事情,又知道安东尼·吉尼亚克已经开始联系买家,你会不会截胡,自己吞了?”
我怔了一下,似乎……是这个道理。
“另外,还要看买家背景,如果遇到硬茬子,别说动手抢了,能不能脱身都是未知数!”
“这百分之五十,可不好赚!”
“那您的意思……”我问。
他皱了皱眉,“如果没有吴颖,我给你几个人,完全可以把事情做了!”
“现在她缠上了,如果不合作,还得拿出精力对付她,不然无论是绑架还是直接抢了交易现场,可能都不会消停!”
我叹了口气,“怪我,就不应该和她说,当时也是迷糊了,以为自己要死了……”
陈跃东拦下了我,“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谁都没有前后眼,能在那片沙漠里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把事情圆满解决,这个哑巴亏要是吞进去,这辈子得窝囊死!”
“你怎么想?”他反问我。
“我想……再试试!”
“我同意!”
我想再试试,吴颖还会不会缠着我。
第二天上午,蒲小帅来电话,说《新青年报》头版头条就是我,文章里说我逼死了一个老人,还不依不饶的要告人家。
紧接着,刘立凯又来了电话。
还有霍老、庄老师、杨宁他们都打了电话。
就连不爱看报的冯皓然冯公子,都打来电话慰问,又义愤填膺地说去找报社。
没办法,只能一个个安抚,让他们稍安勿躁,好戏还在后面。
下午,我们跟着安东尼·吉尼亚克来到了一家咖啡馆。
明明看得非常仔细,绝对没人跟踪,可当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要了杯卡布基诺后,吴颖鬼魅一样,飘然而至。
这次她穿了条白色裙裤,上身是件小西服领的半袖小外套。
这身打扮有些中性,再加上她飒爽的短发,很吸引男人的目光,就连安东尼·吉尼亚克都回头看了两眼。
幸好我装扮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阿觉惜,友寄安多依咔呦?”吴颖笑盈盈看着我问。
她说的是韩语,意思是:大叔,我能坐您这里吗?
“啊——西吧!”我也用上了韩语,拉长着声调骂了一句,没好气道:“坐可以,你买单!”
她坐在了对面,“你他妈买过单吗?”
咦?
有道理呀!
从酒店咖啡馆的咖啡,到法餐馆的套餐,似乎最后都是她花的钱。
我说:“没完了是不是?”
“对!”
两个人始终在用韩语说话,一是能够迷惑有心人,二是将窃听或偷听的危险降到最低。
其实完全用不着,我这个位置很偏,头上还有个扬声器。
此时店里正放着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嘭嘭的手鼓声,再加上距离,即使两个人用英语说话,稍远一些的客人也听不清楚。
她同样要了杯卡布基诺。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颖姐,咱商量一下,能不能少要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