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景飞鸢便转头对郑知恩说,“郑大哥,麻烦你去把阿牛和阿澜喊起来,你熬夜熬了一宿,也该去歇息了,让阿澜来换你。”
郑知恩闻言一愣。
随即他有些别扭地小声说,“别喊了吧,阿澜还那么小呢,可不能缺觉,缺觉会长不高的,我再熬会儿没事的,让阿澜睡。”
景飞鸢看着这个宠弟狂魔,笑道,“练武之人哪儿能懈怠?去喊他过来,让阿牛哥也一起,若是依着他们今儿睡上一整天,晚上还怎么睡觉?日夜颠倒对身体并不好。”
郑知恩想了想,转身就麻溜跑去喊谭阿牛和燕离澜了。
他翘着嘴角,心想,若是阿澜不想起床,那他就能顺理成章大骂谭阿牛了嘿嘿,他昨晚可是心疼阿澜才让阿澜去睡觉的,谁让谭阿牛这蠢牛不懂心疼人非要拉着阿澜不睡觉呢?
他是好哥哥,谭阿牛不是!
目送郑知恩离开,景飞鸢若无其事地带着其他人继续前行。
很快,她在府门口见到了秦太后和小皇帝母子俩。
小皇帝坐了一路的马车,正蹦蹦跳跳喊着屁股颠疼了,秦太后则站在一旁打量着安亲王府,仿佛在怀念什么。
景飞鸢一出来,秦太后就笑着招了招手。
“弟妹你来了啊。”
“太后娘娘,皇上——”
景飞鸢快步走上前,领着人给秦太后和小皇帝行礼请安。
秦太后拉住她的胳膊说,“都说了不必行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小皇帝也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皇婶是朕的婶婶,不需要磕头的呀!”
他偏头往景飞鸢身后张望。
没有看见他皇叔的身影,他顿时变得难过起来。
“呜,我皇叔呢?我没看见皇叔呜呜呜,他还在昏迷吗?”
他的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跑上前泪汪汪地揪着景飞鸢的袖子说,“婶婶,皇叔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很严重?你可是神医呀,你都没有办法让他好起来吗?”
景飞鸢看着这个善良可爱的小孩子,弯下腰温柔拉着他的小手说,“皇上您别担心,皇叔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有内伤在身,不宜下床行走。”
小皇帝听到皇叔醒过来了,顿时高兴了,他努力将眼泪憋回去,急切道,“真的吗婶婶?走,我们进去看皇叔!婶婶你快点!快点!”
景飞鸢含笑,“好,你皇叔若是知道皇上你这样关心他心疼他,他一定会很高兴,身体的难受一下子便能飞走一大半。”
小皇帝笑得眉眼弯弯,小脚脚捣腾得越发快速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皇叔啦。
他要皇叔高兴,要皇叔好起来。
景飞鸢被小皇帝拉着飞快跑,只能无奈地回头对秦太后笑,“娘娘——”
秦太后摆手说,“没事儿,自家人,不必拘于礼数,你们走前面便是,本宫慢慢走,慢慢看看这王府景致。”
景飞鸢点头,拎着裙摆笑着跟小皇帝一起跑起来。
小皇帝见皇婶跟他一起跑,他高兴极了,哒哒哒跑得飞快,长廊上许久都还回荡着他天真快乐的笑声。
很快,景飞鸢跟小皇帝姬明曜来到了庭院里。
留守的三个侍卫立刻上前给小皇帝行礼。
小皇帝没搭理他们,松开婶婶的手自顾自飞快跑上台阶,边跑边激动地喊,“皇叔!曜儿来看你啦!皇叔!皇叔!”
景飞鸢看着小皇帝,眼神愈发柔软。
多天真的孩子,多纯粹的情感啊。
可惜了……
这孩子多半不是姬无伤的侄儿,不是皇家血脉……
景飞鸢扫了眼庭院,见郑知恩谭阿牛和燕离澜都还没过来,便拎着裙摆走进屋里。
一进屋,就看到小皇帝扑在姬无伤身上,小手轻轻摸着姬无伤的心口,软乎乎地关心姬无伤。
“皇叔,是这儿难受吗?”
“不是呀,那是这儿吗?”
“还不是?那是哪儿呀,你给我说,我给你吹吹呀……”
姬无伤半倚在床头,伸手温柔抱着小皇帝。
看着小皇帝在他心口摸来摸去找他伤口,他眼神柔软,“皇叔现在不难受了,吃了皇婶给的药,皇叔已经好多了。”
小皇帝将小脸颊贴着皇叔的衣衫,眨巴着大眼睛望着皇叔,“皇叔真的不难受啦?不难受我就放心啦……”
他哼哼唧唧道,“皇叔你知道吗,昨天我一直一直在等你带小鲸鱼弟弟进宫陪我,可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你,只等到了王府的人去禀告说皇叔你受伤昏迷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都要吓死啦,我立刻就想出来看皇叔,可是母后说我还有国家大事没处理完,不许我出来,呜……”
他扯着皇叔的衣襟委屈地说,“我又要担心皇叔,又要去看奏折,我好怕皇叔死掉,我就想哭,一哭眼泪就吧嗒吧嗒掉,结果泪水把丞相大人的奏折弄得皱巴巴的了,他还以为是我喝水倒在了奏折上,还训我,哼……”
姬无伤一想到这个小崽崽哭得眼泪直流,就禁不住心软似水。
他轻轻摩挲着小皇帝的背脊,柔声说,“丞相那么过分啊?不问清楚就欺负咱们家曜儿是吗?真讨厌,等皇叔病好了,皇叔帮你训回来,好不好?”
姬明曜重重点头,“好!”
刚答应,他又小声说,“不过皇叔你不要对他太凶啦,他都五十几岁的人了,稍稍训两句就行了,咱们偷偷给他留点面子,行不行?”
姬无伤失笑。
景飞鸢在门口看着叔侄俩如此亲近说悄悄话,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迈着步子走向床榻边。
刚走几步,她就听到抓着姬无伤衣襟玩耍的小皇帝忽然叫了一声——
“哇!皇叔你的伤在这儿!我看到了!”
小皇帝激动地一把拉开姬无伤的衣襟,指着姬无伤的肩说,“这儿!这儿这儿!”
小皇帝抬头凑近伤口一看,挠着头奇怪地说,“咦,怎么会是个牙齿印呢?”
他一脸天真地望着姬无伤,“皇叔,你被狗咬啦?”
“……”
“……”
景飞鸢脚步一顿,跟姬无伤四目相对。
她瞟了一眼姬无伤的肩,见小皇帝一边研究伤口一边问是不是狗咬的,她尴尬得想转身退出去。
什么狗咬的。
那明明是她昨晚咬的……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