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扔在她眼前,头顶响起一个恭敬的声音:“阿寒少爷,我们少爷说了,这碗蛋炒饭和这半瓶水,是明小姐今天的晚饭,至于您的晚饭,我们少爷在尊皇为您开了满汉全席,敬请您的光临,这里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我们少爷随时恭候。”
“不用了,”叶启寒的声音响起,“告诉你们少爷,音音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一天不放音音出去,我就陪音音在这里待一天。”
那人恭敬说:“一定为您转达。”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那人离开。
“音音,”叶启寒轻轻拍拍明幼音的肩膀,“吃饭吧,我喂你。”
明幼音一动没动。
“音音,”叶启寒柔声说:“你现在身体原本就不好,再不吃东西,身体怎么扛得住?你要是病了,想做什么都做不到了。”
明幼音怔住。
是啊。
爸爸、小澄、天雪,他们现在都躺在医院里。
如果她也倒下去了,那谁看护他们?
尽管她现在难受的恨不得死了,可她却不能死。
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的活下去,健健康康、精精神神的活下去。
只有她好好活着,她才能支撑起爸爸小澄和天雪的人生。
她靠着墙,缓缓坐直身子。
叶启寒连忙舀了一勺蛋炒饭,递到她唇边:“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明幼音把勺中的蛋炒饭吞了,朝他手上看了一眼。
地下室没有灯、没有窗户,一丝光亮都没有,可待的时间久了,模模糊糊也能看到一些东西。
她看到叶启寒手上的小瓷碗,只有拳头那么大,除此之外,还有一瓶100毫升的矿泉水。
刚刚那人,就送来这么点东西?
回想刚刚那人说的话,明幼音伸手去接叶启寒手中的东西,淡漠说:“你走吧,简澈不是说,他在尊皇给你开了满汉全席吗?这碗蛋炒饭是我自己的,你可以走了。”
“我不会把你自己丢在这里,”叶启寒躲开她的手,又舀了一一勺蛋炒饭递到她唇边,“快吃,我不饿。”
明幼音也不饿,一点胃口都没有,身体却已经虚弱的不行了。
手脚发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现在迫切需要汲取能量。
拳头大的一小碗米饭,几岁的孩子都吃不饱,何况她一个成年人?
她没再说什么,更没谦让,抢过叶启寒手中的蛋炒饭,几口就吃光了,然后又喝光了那半瓶水。
她将水瓶放在地上,后背倚墙,闭上眼睛,嘲讽的笑了声,“简大少爷真是了不起,快成土皇帝了,私设牢房,囚禁无辜群众,不知道我从这里逃出去之后,可不可以告他?”
“没用的,”叶启寒动动身子,在她身边坐好,“你是我妹妹,他是我好友,他有这世上最好的律师,只利用这一点,这场官司你就打不赢,他的律师可以说,他是请你在他家做客。”
明幼音冷笑了声,没有说话。
叶启寒轻叹:“法律说严谨的,可再严谨的法律也是凡人制定出来的,总会有漏洞,他既然敢把你关在这里,说明他已经找好了退路,阿澈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他不管做什么,肯定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哪怕被告上法庭,也是在合法的范围之内,他不会作茧自缚,更不会自取灭亡,他敢把你关在这里,说明他已经找到方法,让他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呵。”明幼音冷笑了一声,依然没有说话。
是啊。
简澈很聪明。
叶启寒也很聪明。
叶启寒抢走她家的公司是合法的,让她和她爸爸背负累累债务是合法的。
爸爸脑溢血,昏迷不醒,是爸爸自己身体不好,叶启寒为他父亲报了仇,手上甚至没有染上鲜血。
弟弟跳楼是自杀,虽然是被叶启寒威逼,但他们没有证据,口说无凭,法庭不会采信。
天雪撞向落地窗也是自杀,天雪签订了实验体的合约,简澈可以说,天雪撞向落地窗,是承受不了实验的痛苦,没人需要为天雪的自杀负责任。
是的。
叶启寒说的对。
法律是严谨的、公正的,可是很多时候,有钱有势的人,更容易利用法律。
就比如叶启寒。
买卖人口明明是犯法的,可就因为他手中律师多,他就可以让众多律师集思广益,利用法律的漏洞,弄出那么一份“卖身契”。
这一刻,明幼音比任何时候更清晰的明白,对比简澈和叶启寒的强大,她现在渺小的就如同地上的蝼蚁。
他们可以找出无数法律上的漏洞来欺|辱她、折磨她,而她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如今的她,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别人想将她怎样,就能将她怎样。
她闭着眼睛,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绝望。
她不知道她的未来在哪里。
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有那种东西。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爸爸可以醒过来,她带着爸爸、小澄和天雪,远走高飞,逃的远远的,逃到一个叶启寒和简澈找到不到的地方去。
也不知道,这辈子,她还有没有那个机会。
地下室没有灯、没有窗户、没有光、没有时间。
明幼音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只知道,她越来越饿,越来越虚弱。
每隔很长很长时间,才会有人给她送来饭和水。
有时是蛋炒饭有时是清汤面,味道都很不错,但每次都只有拳头大都那么一小碗。
每次和饭一起送来的,都是一瓶100毫升的水。
明幼音喝了三次,叶启寒一口没喝。
明幼音自己喝了300毫升,都觉得渴的受不了了,叶启寒却始终没有离开。
凑的近了,她可以看到叶启寒唇上干裂开了长长的血口子,脸色也渐渐苍白憔悴起来。
很多时候,他都靠坐在她身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明幼音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多久,但她猜测,大概至少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水米未进,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该熬不住了。
她吃完清汤面,喝了50毫升水,拿着剩下的半瓶水,对叶启寒说:“你走吧,你随时可以离开这里,简澈在外面等你,只要你离开这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一定盛情款待,你又何必陪我在这里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