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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江湖剑士杀了赵家父子!”
“这口怨气必须得报!”
“如今别说汝阳,整个河南都在看我郑家的笑话。”
五月初,汝阳侯郑钟于自家府内召开了家族会议,聚集郑家不同房的分家族人一同商议当前的危机。
只见在汝阳侯府的正屋正堂内,郑家族人群情激愤,唯有小部分人能保持镇定,其中就包括阳城县县令郑州、郑子象。
与在座的其余叔伯、兄弟不同,郑州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阳城县令、朝廷命官,是晋国秩序的维护者,他有些听不下去这些族人的言论了。
居然还有当着他的面准备买凶杀人的……
郑州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也能理解这些族人的愤慨,毕竟这次,他郑氏一族实在是损失惨重。
就在十日之前,在赵、郑两家斗地两败俱伤之际,一伙有组织的叶县商贾忽然涌入汝阳,像雨后春笋般在县城内开了店铺,提供了许许多多诸如铁锅、桌椅、木盆等生活用具,用这些东西吸引汝阳城的百姓,以交换他们手中盈余的粮米。
先前,赵家米铺向汝阳人提供了‘以旧物换米’的售粮方式,脑袋一热的汝阳人就把家中诸如旧衣服、旧家具等旧物通通搬到赵氏米铺换了米粮,以至于当时有不少百姓一下子家徒四壁、只剩下成堆的粮米,几乎能吃个二三年。
而就在这些汝阳百姓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失去那些生活旧物导致生活不便时,那些叶县商贾恰巧就出现了,也恰巧提供了‘以米换物’的渠道,于是汝阳百姓又纷纷拿着多余的米粮,去找这些叶县商贾的店铺换了各种日常用具……
不觉得太巧合了一点么?
郑家不是傻子,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当即派人去查,结果才知道,那些有组织的叶县商贾,都隶属于同一个商会——鲁叶共济会!
而鲁叶共济会的会长,恰恰就是鲁阳赵氏!
鲁阳赵氏当初公开挑衅,与郑家打了一场价格战,使两家贱卖了不计其数的米粮,而现如今,又通过鲁叶共济会,将汝阳百姓手中那些多余的米粮又重新收了回来,哪怕不可能全部收回,赵家的损失也因此得以降到最低。
借助与宛城军市的通商,赵家短时间内就能赚回来其中的亏损,唯独郑家……
损失惨重!
保守估计,郑家这次足足损失了七、八万石粮食,倘若按一石米亏损五十钱去换,也足足有三百万钱,更别说郑家为了跟赵家做义气之争,卖出一石米的亏损远不止五十钱。
郑家被耍了!
被鲁阳乡侯赵璟的二子赵虞,被那位现如今在扬名于汝阳、扬名于汝水诸县的‘二公子’,耍得团团转。
郑家因此而愤怒,他们想要报复,可在郑州看来,与其报复赵家,还不如先想想这件事如何收场。
要知道迄今为止,赵氏米铺还在汝水诸县施行‘以旧物换米’的策略,他们停止了以钱财购米而改为以物换米,而相对的,鲁叶共济会的商贾、店铺,则反其道而行,施行‘以米换物’、甚至更干脆点地施行‘以米换钱’,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两股力量就是在联手针对郑家。
甚至于,就连河南的商贾也纷纷出来落井下石,与鲁叶共济会一起抢购汝阳乃至汝水诸县当地百姓手中多余的米粮。
总而言之一句话,赵家没亏多少,其他人都有得赚,唯独郑家,血本无归。
在这种墙倒众人推的情况下,郑家当然不会傻到继续充当冤大头,原本以‘九十钱一石’的价格出售粮米的郑家店铺,纷纷停止售粮,但换来的却是汝阳乃至整个汝水诸县的怨声。
是的,正是汝阳乃至汝水诸县的当地人,率先对郑家发难,因为郑家的‘退缩’,让他们占不到便宜了。
一时间,舆论彻底倒向赵氏,郑家成为了失败者。
『这样的代价,未免太惨重了些。』
在家族的会议中,郑州微微摇了摇头。
他不禁回想起去年年末他堂伯汝阳侯郑钟宴请鲁阳乡侯、宴请汝水诸县县令的那一夜,其实他当时就有所猜测,认为他郑家必然会因为羞辱赵家父子而付出沉重代价,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代价居然会是如此的沉重,沉重到他偌大家族亦难以承受。
眼瞅着众族人的商议渐渐趋向于下三滥,连什么买凶杀人都冒出来了,郑州咳嗽一声打断道:“诸位叔公、叔伯,族中兄弟,且听郑州说两句。”
不得不说,其实郑州、郑潜堂兄弟在郑家当中只能算作小辈,比他们高两辈的依旧尚在,但不可否认,这对堂兄弟在家族中有特殊的地位,郑潜是因为他是本家的嫡子,而郑州,则是因为他乃阳城县的县令。
因此当郑州开口之后,他族中的叔公、叔伯、平辈兄弟,也就逐渐安静了下来,静静听着他说话。
只见他在座位中站起身来,朝着在场数十名族人拱了拱手,旋即笑着说道:“在讲述我的想法之前,我先提一个建议,像买凶杀人这种这种蠢话,就莫要说出来了,虽然我知道各位叔伯、兄弟是因为心中气愤,但这种话不可乱讲,传出去就不好了。……现如今有多少位县令盯着这件事?就算赵家父子此刻出现在我等面前,难道我等真敢对他们不利么?”
听到郑州的话,他的叔伯兄弟虽一个个面露愤恨之色,但却无法反驳。
的确,买凶杀人确实只是他们为了泄恨的蠢话罢了,要知道赵、郑两家的这场斗争,有好几位县令盯着呢,鲁阳县令刘緈、叶县县令毛珏、汝阳县令王丹、轮氏县令翟育,等等等等,而其中,鲁阳县令刘緈与叶县县令毛珏明摆着就是支持赵家的,而汝阳县令王丹与其余汝水诸县县令,也如今也有逐渐倒向赵家的迹象。
在这些位县令眼皮底下买凶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位乡侯。
就算是郑家,也承受不起此事带来的严重恶果。
“子象,那你说怎么办?”
在东侧的首席,有一位老者开口问道:“赵家至今还在咄咄逼人……”
“叔公。”郑州拱了拱手,回答道:“就由晚辈去跟赵家父子谈一谈吧。……赵家父子不是不讲理的人,观今日汝水诸县,唯独我阳城,无论是赵家还是鲁叶共济会,均未曾涉足,赵家父子是畏惧我么?还是说,是囊括了鲁阳、叶县两县两百余家商贾的鲁叶共济会畏惧我?均不是!那只是因为,我阳城从未断绝给予鲁阳县的钱粮资助,赵家父子知道,是故不想为难阳城。……由此可见,赵家父子其实是有原则的人,这样的人,并不是不能相与。”
“……”
那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沉思了片刻,旋即转头问坐在主位上的汝阳侯郑钟:“本家以为呢?”
见屋内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汝阳侯郑钟勉强挤出几丝笑容:“那……就拜托子象了。”
“伯父请放心。”
郑州拱了拱手说道。
事不宜迟,当日,郑州便前往汝阳,去拜访那位据说仍在汝阳城内的赵家二公子,赵虞。
虽然他在家族会议中口口声声表示要跟赵家父子谈一谈,但据他所知,鲁阳乡侯根本不曾参与这件事,在这几个月里,那位赵氏乡侯只露面于鲁阳、叶县、郾城三地,汝阳这边的事,其实是他儿子赵虞干的——这一点,郑州也从堂弟郑潜口中得到了证实。
进得汝阳县城之后,郑州先去了西街的郑氏米铺,见到了躲在其中的堂弟郑潜。
与前几个月前时相比,郑潜看上去憔悴许多,双目亦布满了血丝,尤其是在见到堂兄郑州时,郑潜满脸羞惭,除了喊了一声‘堂兄’,竟不知该说什么。
郑州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愚兄吧,你好好去歇息一下。”
听到这话,郑潜问郑州道:“堂兄要去见那赵虞?”
郑州点点头。
见此,郑潜咬咬牙说道:“我跟你一道去。”
郑州闻言皱眉看向郑潜。
仿佛是猜到了郑州的想法,郑潜正色说道:“堂兄此行来替我善后,我绝不会坏了堂兄的事,我也想见见那赵虞……倘若那赵虞趁机提出什么要求,我也可以帮堂兄回绝。”他看了一眼郑州,补充道:“虽说族中对我很不满意,但我是最清楚赵家实力的人,我很清楚,那赵虞其实也已经没有别的招数了。”
『话虽如此,可眼下的局势你也破不了啊……』
郑州暗自嘀咕一句,但还是没有回绝堂弟的要求,一来堂弟乃是本家嫡子,多少要给他点面子,二来,这位堂弟确实谈得上他郑家最了解赵氏作风的人了。
想了想,郑州点头说道:“那好吧,切记要保持冷静,三叔公也好,其余族中叔伯也罢,都不想再跟赵家斗下去了,这一点你最清楚,赵家的背后有鲁阳县令刘緈、叶县县令毛珏二人支持,还有宛城军市、鲁叶共济会,倘若继续斗下去,纵使我郑家亦未必能胜。”
未必能胜……
郑州说得很委婉,但事实上他也知道,其实他郑家已经输了,至少在这场与赵氏的交锋上。
“我知道。”
郑潜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谈妥之后,郑州便派郑氏米铺的家仆到对面的赵氏米铺投了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