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明天要回一趟老家,可能无法按时更新,提前向众书友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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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李蒙亲自来到了太原军的营区,在薛敖的兵帐内,将叛军昨晚的异动一一禀告于薛敖。
在听罢李蒙的禀报后,薛敖脸上露出了几分沉思之色:“你是说,昨晚叛军忽然大规模行动,针对我方的斥候、巡逻卫士展开了攻击?”
“是。”李蒙点点头道:“考虑到我河南军昨晚损失的兵力数量,我猜叛军恐怕是出动了三千数目的兵卒……”
听闻此言,薛敖神色凝重地说道:“叛军如此大张旗鼓,想必是要剪除我军的耳目……对了,我记得周虎手下有一帮厉害的斥候,他们昨晚未曾阻止叛军么?”
李蒙苦笑着回答道:“别提了,周都尉把他那些厉害的斥候调到开封县去了……”
“哦。”
薛敖恍然地应了一声。
就像赵虞此前所判断的那样,薛敖果然没有依起疑。
这也难怪,毕竟眼下晋军的‘战略核心’就是保卫开封,截断叛军的粮道,在这种局面下,赵虞派三百名旅狼增援开封,加强开封驻军的偷袭与反偷袭能力,又怎么会引起薛敖的怀疑呢?
薛敖最多就是嘀咕一句,那周虎怎么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
不过考虑到双方并不是上下级关系,事实上赵虞倒也没有并非一定要事先禀告薛敖,或求得薛敖的允许。
归根到底,似赵虞、李蒙这等一郡都尉,他们跟薛敖麾下的魏璝、董典、钟辽等将领多少还是有所区别的。
“叛军先是决定在梁城东面立营,昨晚就突然袭击我方的斥候与巡逻卫士,可见他们愈发坐不住了……”
负背双手在营帐内来回踱了几步,薛敖忽然吩咐左右道:“来人,去请周都尉前来。”
“是!”左右应声而去。
一刻时后,赵虞便来到了薛敖的营帐内,向薛敖抱拳行礼:“将军。”
“来了?”
薛敖领着李蒙与赵虞打了声招呼,旋即便将事情经过告诉了赵虞。
『动作很快嘛……』
赵虞心下暗暗想道。
平心而论,他对于叛军突然派人袭击晋军斥候与巡逻卫士一事并不感到惊讶,毕竟他调走旅狼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他那位兄长施为。
当然,此刻在薛敖与李蒙二人面前,他必须装出吃惊的模样:“这……要不然我把旅狼再调回来?”
就像他所预测的那样,薛敖当即就挥了挥手,随口说道:“那倒不必,你将那三百名斥候派往开封也好,只要开封县仍在我方手中,叛军就玩不出什么花招,至于这几日的巡防,尤其是夜间的巡防,李蒙,就交给你了。”
“是!”李蒙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
此时,薛敖转头又对赵虞说道:“请你来不为别的,我感觉叛军可能是在图谋什么……”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考虑到前几日叛军那封挑衅逼战的书信,再考虑到昨夜叛军的异动,叛军大概是坐不住了……”
听闻此言,李蒙笑着说道:“想来叛军开始慌了。……在当前的天气下,他们绝无可能夺回开封与考县,倘若他们选择等到开春后再开始行动,恐怕他们剩余的粮草不能支持许久……”
“莫要大意。”
薛敖看了一眼李蒙,提醒道:“叛军于梁城的东面立营,在我看来也有截断梁城与考县的意图,意图使你派驻考县的那一万军队陷入缺粮的窘迫……这个陈勖,不可小觑。”
“是。”
李蒙点了点头。
“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很不错,那就是叛军不会等到开春后再有所行动。”负背双手在营帐内踱了几步,薛敖沉声说道:“在我军已占据一定优势的情况下,叛军既不分兵夺回开封与考县,也不选择退兵,反而逼迫我军与其决战,可见她们决定借助兵力方面的优势,试图在粮草告罄之前击败我军,夺占梁城。基于这一点……”
他转头看向赵虞与李蒙,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叛军会夜袭我方联营。”
『……』
赵虞在面具下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说这薛敖不愧是陈门五虎,是直觉反应也太敏锐了。
就在他暗自屏息、一言不发之际,就听到李蒙惊讶说道:“将军的意思是,叛军昨夜攻击我方的斥候与巡逻卫士,是为了给之后的夜袭做掩护?”
“叛军只有这条出路。”
薛敖沉声说道:“想要解除困境,叛军就必须夺取梁城,而想要夺取梁城,就必须先重创我军联营。……这也是我暂时不愿与叛军正面交战的原因,他们此刻巴不得我军与其对决。”
『呼……』
听到薛敖的话,赵虞暗自吐了口气。
不得不说,薛敖绝对是一名有谋略、有心计的将领,绝非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但赵虞知道有件事薛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薛敖以为义师是在主动逼战,但事实上,赵寅是反其道而行之,利用薛敖那以为义师在主动逼战的判断,叫薛敖主动收缩,避让与义师的一切交战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薛敖唯一会考虑的,就只是如何防守,而不是主动出击……
“……是故,接下来这段时间,我等需对叛军的偷袭严加防范。”
仿佛是为了验证赵虞的判断,薛敖果然提出了加强防范的叮嘱。
当然,尽管薛敖做出了误判,但站在寻常立场,薛敖的决定并没有什么问题:在己方优势巨大的情况下,避让与敌军的交锋,坐等敌军自溃,这有什么问题么?
这毫无问题。
只能说,薛敖所面对的那个家伙,比他更加机智。
『那么,你这个机智的伯虎公子,打算如何来偷袭我晋军的联营呢?闹得这么大,相信你也不会以为能不引起薛敖的警惕吧?』
看着面前那位负背而立、面露沉思之色的薛将军,赵虞心下暗暗想道。
当日晚上,叛军继续对外派的晋军斥候与巡逻卫队展开打击,无论是梁郡军,亦或是河南军,皆受到了数百人的损失。
次日,也就是正月初八,叛军主帅陈勖再次派人送来了战书,甚至于,他还亲自率领一支大约数万人的军队前来搦战。
得知此事后,赵虞立刻带人来到河南军的营区,与李蒙一同登高窥视营外的叛军,同时等待薛敖的到来。
一会儿后,薛敖匆匆赶来,在皱着眉头观察了一番营外的叛军后,他面露不屑之色嗤笑道:“此乃叛军掩耳盗铃之举也。……他想通过再次搦战,让我等误以为他连续几夜袭击我军斥候乃是为了激我军出营与其交战,从而叫我军疏忽袭营的防备,这等小儿心思,实在可笑!”
当时赵虞就在薛敖身旁,听到这番话,心下暗暗咋舌。
为何咋舌?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与薛敖想到了一处,只不过他没有提罢了。
而这,也使得赵虞在薛敖面前愈发慎重,毕竟他所面对的,是一位才智不逊于他的朝廷大将。
没有再理会营外那些搦战的叛军,薛敖带着赵虞与李蒙二人,就近来到了李蒙的营帐。
待三人都进帐后,薛敖皱着眉头说道:“我寻思,叛军夜袭我营,恐怕就是近几日了,李蒙,你要再次加强夜间的营巡,且要在方圆十里内设有巡逻队……”
李蒙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带着几分犹豫说道:“将军,依我之见,与其日防、夜防,不如设下伏兵杀叛军一阵,既能挫敌锐气,亦可叫叛军打消偷袭我营寨的心思。”
听闻此言,薛敖皱眉说道:“这个天气,不适合派兵伏击吧?”
要知道,今日才是正月初八,距开春时冰雪消融最起码还有二十几日,在眼下这种天气,而且还是夜里,派一支军队埋伏在营外的雪地上,一夜下来保准病倒一片。
不过,似乎李蒙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摇摇头解释道:“并不是埋伏在营外,而是于营内设伏。……这段时间,我军兵卒几乎都是合甲而睡,我可以下令叫他们夜间愈发警觉,只要斥候能及时送来叛军出没的消息,我可以提前唤醒士卒,叫他们埋伏在兵帐内,一旦叛军偷袭我营,杀入营内,则立刻于四面八方杀出,将叛军团团包围。”
“唔。”
薛敖思忖良久,点点头说道:“大抵上是不错,但你营中辎重、粮草怎么办?一个不好,怕是会尽毁。”
“可以暂时搬运至周都尉的营区。”李蒙想了想说道:“一旦叛军杀入营内,我会设法将其拖住,介时,将军与周都尉从东、西两面包抄至我军营前,便可将叛军一举包围。”
“唔。”
薛敖沉吟片刻,转头问赵虞道:“周虎,你认为呢?”
『将辎重粮草搬至我的营区?这样的话……』
心下微微一动,赵虞点头说道:“我同意李都尉的计策。”
“好。”
听到这话,薛敖略一思量,旋即一合拳掌,沉声说道:“那就按照此计行事。”
“是!”
此后,正月初九、初十,叛军除了每晚派军袭击晋军斥候意外,其余没有任何异动。
直到正月十一日的夜里,赵寅亲自来到了梁城西侧那片被积雪覆盖的沙丘,登高窥视远处的晋军联营。
良久,他对身边几名护卫吩咐道:“叫项宣将军率先行动吧,先……试探试探晋军的反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