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字居正,出身不详,疑似南阳人,曾因战乱逃难至昆阳,一度于应山落草,为黑虎贼首领,后投奔官府,因在与义师的对抗中立下功勋而被提拔为颍川都尉,两年前曾受晋国朝廷之名率军至梁郡,与陈门五虎之一的薛敖共同对抗数路义师,是击败江夏义师渠帅陈勖的三名晋将之一……或因此人,此人又被晋国太师陈仲看中,收为义子,堪称是‘五虎’之后的第六虎将……”
在成阳县的县衙内,张翟慢条斯理地用众所周知的情报应付着周岱,而心中则思忖着那位周都尉此番率军前来围剿的深意。
纵使是他也没想到,晋国朝廷居然会将那位周都尉调来围剿他济阴义师。
而对面,周岱在听说了那个周虎的战绩后,惊地倒抽冷气,万万没有想到他那位本家,居然是‘陈门五虎’那个量级的猛将。
他顿时就慌了神,连声问计于张翟道:“张兄,那该如何是好?”
『同样是山贼出身,又同样姓周,怎得这位这么沉不住气呢?』
张翟看了一眼周岱,内心有些嫌弃。
鉴于还未与那位周都尉通过气,张翟亦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态度,因此他含糊地说道:“渠帅无须惊慌,即使是名扬天下的陈门五虎,似章靖、韩晫等人,亦有过败军而逃的经历,那周虎虽为‘第六头虎’,也并非不可抵御……总之,咱们先做好固守阵地的准备,以逸待劳,看看能否击破这周虎,若实在不能胜,咱们也大可向东后撤,与东平、济北、任城、山阳的义师汇合,共同抵抗晋军的围剿。”
“张兄所言在理。”
听完张翟的宽慰,周岱稍稍定了定神。
在他看来,目前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而与此同时,赵虞已率大军行军至定陶城。
听闻他率军来援,济阴郡守董喜、都尉田禁,携城内郡守府、都尉署的官员,以及邺城侯世子李奉,大张旗鼓地出城相迎。
“董郡守、田都尉。”
赵虞和和气气地表示了感谢,毕竟他也明白,李奉姑且不论,但董喜与田禁出城相迎,可不完全是为了他,而是看在陈太师的面子上,否则一郡郡守,哪有亲自出城迎接一名他郡都尉的道理——两者的官职、品秩、地位差一大截呢。
而就在双方见礼之际,李奉亦凑上来与赵虞打招呼:“哈哈,我此前还在想,猜测朝廷会从何处调兵,不曾想朝廷竟然将贤弟调来……”
“伯承兄别来无恙。”赵虞亦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旋即抬手指向站在他身边的李勤,笑着说道:“这位仲勉兄,小弟就不必介绍了吧?”
“哈哈哈。”
董喜、田禁等人哈哈大笑,就连李奉也被逗乐了。
李勤这位邺城侯的二公子,董喜、田禁等人又岂会不认得?李奉就更别说了,哪可能不认得自己的亲弟弟?
在哄笑声中,李勤亦适时地向董喜、田禁等人行了礼,然后又向自己兄长行礼,笑着说道:“兄长,祥瑞也跟着来了。”
“当真?”李奉眼睛一亮,当即向赵虞、董喜、田禁等了告罪离去,当即去见自家妹妹去了,倒是李勤留了下来,朝面露惊讶之色的董喜、田禁二人简单地解释道:“舍妹近段时间就住在周都尉处,今日恰逢周都尉率军前来我济阴平乱,我亦有意叫周都尉与舍妹到邺城见见家父、家母。”
『……』
董喜、田禁二人面面相觑,被李勤所透露的讯息给惊呆了。
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公主,近段时间就住在这位周都尉处?
甚至这位公主的兄长,还有意让公主带着这位周都尉去邺城拜见邺城侯夫妇?
这……
董喜、田禁二人看向赵虞的目光立刻有所改变,大抵是惊羡居多。
赵虞有苦说不出,他怀疑李勤是故意说得含糊,但他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驳,唯有干笑两声,装作没听到。
当晚,董喜在郡守府内的后院宴请了赵虞,又邀请了李奉、李勤兄弟二人作陪,如此高规格的酒席筵,赵虞自然也不好推辞,待褚燕安排妥驻军于城外的事后,便带着一干将领应了邀请。
至于公主,则是带着宁娘、大邓、二邓等一群小伙伴参观她在定陶的食邑去了,有高木、龚角等人以及李奉派去的卫队保护,倒也不至于会发生什么变故。
酒席筵间,董喜、田禁竭力巴结赵虞,而赵虞也很识趣地讲述了一段陈太师当年在黑虎山与那群小孩玩耍的趣事,既表现出了陈太师平易近人、忧国忧民的崇高品德,且这段有趣的趣事,亦博得了全场的欢笑——这些人,就喜欢听听大人物私下的趣事,仿佛自己也沾了光。
“敬我大晋,敬陈太师。”
随着官职品秩最高的董喜董郡守举杯遥敬此刻还在东海郡***东义师的陈太师,酒席筵间的气氛高涨到了极致。
而随后,这气氛就慢慢回降,因为他们聊到了当前的局势,这让身为郡守的董喜与作为都尉的田禁十分尴尬。
只见在赵虞委婉的询问下,田禁尴尬地说道:“那伙成阳贼……我郡起初未曾重视,原以为只是一群山寇而已,我与郡守大人商量着,准备等与梁郡交割完粮食,再顺道解决那伙山寇,没想到只是去年短短一个月,这帮反贼就聚集了数万之众,甚至还公然打出了反抗朝廷的旗帜,当真是一群暴徒……”
从旁,董郡守亦开口道:“这群反贼背后,必然有昔日的叛乱军余孽在背后挑唆、教导,否则成阳贼远不至于造成今日这等威胁。……周都尉不知,那股反贼的首领周岱,曾经只是成阳的一介泼皮无赖,他有胆量聚众攻击县城,身背后必然有人指点。”
尽管看出董喜、田禁有意推卸责任,但赵虞也识趣地没有点破,一来对他没有好处,二来,董喜、田禁的判断其实也没有错,周岱的背后,确实有张翟在指点,否则仅凭那个山贼出身的周岱,哪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拉扯起一支数万人的队伍?
他故作凝重地问道:“不知成阳贼当前有多少人?”
“最起码应该有三、五万之众。”田禁不甚自信地解释道。
具体的情况,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当前他济阴郡的东部,几乎都已经被那伙成阳贼控制了。
“哦……”
赵虞摸了摸下巴处新长的胡须,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就连他也有些意外,当初为了替江东义师分担压力而随手施为的棋子,居然在济阴发展地如此壮大……张翟不愧是张翟,有一手。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赵虞笑着说道:“诸位且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协助贵郡平定叛乱。”
这话说得就挺让人舒服,田禁连忙表示道:“在下亦会尽全力协助周都尉。”
从旁,董郡守亦开口表示:“倘若周都尉有什么需要,尽管向田都尉提出,我济阴自当满足。”
双方都是识趣的人,交流起来就十分融洽。
酒席宴后,褚燕带着一干将领回到城外的军中,以防不测,而赵虞则在李奉、李勤兄弟二人的邀请下,来到了祥瑞公主在定陶的府邸。
没错,那位公主在定陶非但有食邑,还有一座豪府,不过她本人倒是没怎么住过,反倒是李奉、李勤兄弟过去来替妹妹打理这边食邑时住过不短的日子,因此与其说是公主的豪府,而更像是邺城李氏在定陶的别府。
等到李氏兄弟带着赵虞、何顺、牛横等人来到这座李氏别府,府内的管家带着家仆闻讯出来相迎。
待见礼后,那名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世子,二公子,方才公主驱逐了几名府上的家仆。”
“哦?”
李奉皱了皱眉,不解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惹得祥瑞不快了?”
经他询问,那名管家遂开口解释。
原来,之前赵虞等人在郡守府喝酒的时候,公主则带着馨宫女、宁娘、大邓、二邓等人提前来到了这座豪府,吩咐府内准备酒菜,说是要招待贵客。
府内的管家与家仆原以为公主是打算宴请那位率军来济阴平乱的周都尉,结果弄了半天,公主要款待的贵客,居然是她身边几个穿得土里土气的小丫头与半大小子。
期间,有几人不合时宜地露出了轻视之色,惹地公主大怒,一开口就是杖毙,非但吓得那那几个势利的家仆面如土色,亦吓得馨宫女与宁娘赶忙在旁求情。
公主这才罢休,但依旧下令仗责四十,驱赶出府。
旁人也不敢违抗,只好等世子李奉回府后,请这位世子做主。
“大哥。”
在听完了那名管家的讲述后,李勤附耳对李奉说了几句。
旋即,就见李奉点点头,正色说道:“驱逐地好!……那几名年轻人,乃是周都尉的义弟义妹,亦是舍妹结识的友人,身份尊贵,岂是你等可以怠慢的?那几人还在府上么?就按祥瑞所言,将其驱逐出府!”
“这……”那管家顿时色变,惊慌地看了一眼在旁的赵虞,显然他也已经得知消息,知道这位戴着面具的男子便是颍川都尉周虎,同时也是他们世子、二公子想要拉拢的贵客。
看着对方诚惶诚恐的模样,赵虞笑着对李奉说道:“伯承兄,些许小事,就算了吧,没必要弄得这般不愉快。”
说实话他确实不在意,凭他对那位公主的了解,宁娘、大邓他们根本不可能受什么委屈——公主那不分是非的护短,放在这种情形倒是不令他感到厌烦。
最后在赵虞的劝说下,李奉这才善罢甘休。
当然,李奉也不忘招来那几名势利的家仆,狠狠训斥了一番,勒令他们好好招待公主的那几位小伙伴,不得再有任何轻怠。
教训罢几个势利的家仆,李氏兄弟二人便将赵虞一行人请到了府内的书房。
一看这架势,赵虞就猜到这两兄弟要跟他谈论‘几时去邺城拜会’的问题了。
果不其然,这边李勤刚吩咐府上的家仆奉上茶水,那边李奉就招呼着赵虞坐了下来,开口就问道:“贤弟打算几时到邺城坐坐?”
见这对兄弟围着自己,赵虞亦是倍感头疼,唯有拿成阳贼来搪塞:“过几日吧,等小弟这边处理完那伙成阳贼的事,介时一定登门拜访邺城侯与令堂。……毕竟是朝廷的命令,小弟亦不敢耽搁……”
“当然、当然,朝廷之命确实不可耽搁。”
李奉连连点头,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愚兄明日先将祥瑞带回家中,同时将周都尉的事告知家父、家母,待贤弟平定成阳贼凯旋之日,一定要先往邺城,介时我兄弟二人定当携家父、家母为贤弟接风庆功。”
从旁,李勤亦是频频点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虞暗自苦笑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也明白,既然来到了济阴地面,那就肯定绕不开邺城侯夫妇,倘若他平定叛乱后依旧搪塞不去,那就真的太不给邺城侯夫妇与眼前两兄弟面子了。
三人正聊着,忽然屋外闪进一人。
赵虞下意识瞥了一眼,也没看仔细,只知来人是一名少女,身穿鲜亮的纱衣罗裙,发髻与手上都带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首饰,他一时也没看仔细,误以为是那位公主来到,于是出于对李氏兄弟的尊重,他站起身行了一礼:“公主。”
话音刚落,屋外头就传来了公主得意的笑声:“哈哈,本宫就说他肯定会上当的……”
伴随着公主的声音,同样衣着鲜亮的祥瑞公主这才领着馨宫女走进屋内。
『唔?那这是……』
赵虞微微一愣,仔细看向最先走入屋内的那名少女,却见对方眨眨眼睛,笑嘻嘻说道:“二虎哥,是我呀。”
赵虞这才认出这名少女竟是宁娘。
在赵虞哭笑不得之余,李勤笑着问公主道:“祥瑞,你们干嘛呢?”
“没什么,本宫来看看你们做什么……”
公主微转着眼珠,负背双手在屋内走了几步。
而同时,宁娘则穿着她那身纱衣罗裙走到赵虞跟前,兴奋中带着几分惴惴不安问道:“二虎哥,公主赠了我许多衣物与首饰,我……我能收下吗?”
还不等赵虞开口,那边公主就不高兴地说道:“宁娘,本宫赠你东西,你问他做什么?”
也不晓得是否是有两位兄长在场,这蠢公主在赵虞面前多了几分胆量,又显得有些嘚瑟了。
不过这回倒是不令人厌烦。
看着宁娘一脸期待的模样,赵虞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着说道:“既然是公主赠你,那你就收下吧,不过无功不受禄,你也得想想如何回礼才对……”
“可是我没有如此贵重的回礼……”宁娘一脸忐忑。
“贵不贵重不要紧,关键在于心意。”赵虞随口笑着说道。
毕竟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替自家义妹出一份回礼也不算什么。
没想到宁娘却眼睛一亮,惊喜说道:“我可以把酿制山果酒的方法告诉公主。”
赵虞也有些意外宁娘这个不错的主意,而另一边,公主闻言更是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本宫这就命人去准备山果。”
说罢,她就要拉着宁娘离开。
见此,李奉连忙喊住妹妹,将他兄弟与赵虞方才商量的结果告诉后者:“……方才为兄与周都尉商量过了,明日由你二兄带你等先去邺城住几日,待周都尉平定成阳贼,再赴咱们家做客。”说着,他亦一脸和善与宁娘打招呼:“宁娘,与祥瑞一同去邺城小住几日如何?”
宁娘转头看向赵虞,见赵虞点头答应,顿时满脸喜悦。
而公主也是十分高兴,丢下一句“今晚宁娘跟本宫睡”的话,便拉着宁娘离开了。
期间,馨宫女亦颇有深意地看向赵虞,见赵虞眼神暗示,赶紧追上那两个小丫头去了。
“从未见祥瑞如此开心。”
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口,李奉感慨地说道,堂堂邺城侯世子,根本不在乎公主赠宁娘的那些东西。
从旁,李勤轻哼一声,淡淡说道:“长久被锁在宫内,虽看似尊贵,实则步步惊心,有什么可开心的?也得亏祥瑞没什么心机,不知其中凶险,否则……”
“二弟。”李奉假意咳嗽一声,打断了弟弟的话:“虽说今日高兴,可你也喝得有些多了。”
李勤付之一笑,不再说话。
『看来这兄弟二人,对宫内早有心怀怨意,只是不知这份怨意针对何人……』
赵虞不动声色地看着,识趣地没有刨根问底。
毕竟他也看出,李奉对他多少还有几分防范——大概是因为彼此还不算真正的自己人吧,有些话,李奉也不敢让李勤多说,免得传扬出去对他们家不利。
次日,赵虞将宁娘、大邓、二邓等几个小家伙托付给李奉、李勤兄弟,任由他们与公主一同前行前往邺城,而他则率领大军朝成阳县进发。
对比来时的军队,济阴都尉田禁亦率领一支军队陪同赵虞出征,不过兵力却只有五千人,显然济阴郡里还是希望将大部分的兵力留守定陶。
说实话,若不是怕影响不好,赵虞真想婉言拒绝田禁的协助——就为了这五千兵力,身边多个不了解的外人,不值当的。
可惜他不能这样做。
『找个机会把他打发走好了……』
当时赵虞心下暗暗想道。
两日后,赵虞便率领四万四千军队并济阴都尉田禁的五千兵力,缓缓抵达了成阳县。
而另一侧,成阳贼——或者说济阴义师,则摆出了死守城池的架势,并未出城迎击赵虞所率的晋军。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赵虞亲自率领大军来到了成阳县,同时派人向城内喊话劝降,目的只是为了告知张翟:我来了!
而随后,赵虞便吩咐褚燕在成阳县西南十五里处安营扎寨。
当日半夜,赵虞派何顺在营外等待张翟,而他则坐在中军帅帐内看书,顺便听着牛横那如雷般的鼾声。
虽然牛横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感觉到杀气,他立刻就会惊醒,但看着他这么当护卫,赵虞也是倍感无语。
好在他的护卫不止牛横一人,牛横在侧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都尉。”
不多时,何顺撩帐走了进来,对赵虞点头暗示道:“他来了。”
赵虞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张翟假扮成黑虎众,从帐外走了进来。
他站起身来,口中轻笑着问道:“出来没问题么?”
张翟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牛横,摇头说道:“无妨,我告诉周岱来刺探晋军的情报,他如今对我很是信任,不会怀疑什么。”
说罢,他看了一眼一身戎装的赵虞,玩笑说道:“虽然我早就猜到朝廷肯定会派兵前来围剿,但依旧没有料到来的会是周都尉……”
“事实上我也很是意外。”赵虞笑着请张翟在帐内就坐,同时用眼神示意何顺。
何顺会意,立刻走出帐外,吩咐帐外的黑虎众,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而此时,张翟则与赵虞在牛横的呼噜声中低声交谈起来。
他问赵虞道:“对于周岱一众,都尉打算如何安排?”
赵虞思忖了一下,反问张翟道:“那周岱……你觉得如何?”
一听这话,张翟便猜到赵虞或许还有别的打算,压低声音说道:“据我这段日子对那周岱的观察,此人志大才疏、色厉内荏,要说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大概也就还算明辨是非,知晓利害,听得进人劝。”
“唔……”
赵虞微微点点头,又问道:“江东那边,情况如何?”
张翟知道赵虞问的是江东义师,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很不乐观。据我派去的细作送回消息,江东这次在山东败地很惨,赵璋聚集的三十万大军,被陈太师十五万晋军击溃,麾下几名大将,杨其被薛敖所杀,公孙砚逃亡崂山、吕僚逃亡箕屋山。赵璋本人,也因亲自断后而被困在莒城,怕是……怕是走脱无望。”
“这么糟?”赵虞微微色变。
不幸被他料中,江东义师竟被陈太师与薛敖等人击溃,就连渠帅赵璋那位赵虞的堂伯父,竟也被困在莒城——听张翟的口风,大概是活不成了。
『麻烦了啊……』
赵虞心下暗道不妙。
倘若江东义师果真败地这么惨,那接下来的战事,陈太师所率领的晋军岂不是一路势如破竹?
到时候别说他兄长赵寅所在的彭城郡,恐怕也下邳、江东也会被晋军收复。
更糟糕的是,江东义师一倒,晋国再次恢复和平,介时他颍川郡潜藏的义师势力,或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换而言之,就算不是为了替江东义师分担压力,也必须有另一股力量去填充江东义师撤出后的山东,继续牵制朝廷的注意。
『眼前不就有现成的么,另一股反抗晋国的势力,堪堪可以弥补江东义师的空缺……』
摸了摸下巴,赵虞暗自思忖道。
立刻,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