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王阳明和海瑞在庭院里谈天说地。
天子的密使已至府邸之外。
次之海中亮忽然来到父亲身前，低声道：“父亲，天使在门外秘密求见。”
海瑞哈哈大笑道：“老王，怎么样？”
王阳明羡慕地看着海瑞，心里却吃惊不已。
天子的速度太快了，以为还有两三年，岂料现在天子便已派人前来。
出人意料。
王阳明见海瑞起身离开，前去迎接天使。
王阳明却躲在暗处观察和偷听。
不过海瑞也不在意，王阳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两人都是想要出山的人，都想为大明复兴出把力。
加上王阳明是大明朝守护者之一，无需警惕和防备。
“海公啊，咱家这次前来，是秘密传旨，一切礼仪全免。”
来的人是王承恩。
王承恩没有宣读圣旨，而是把圣旨交给海瑞。
海瑞看完圣旨内容后，神色激动无比。
果如他所料，天子要整顿吏治。
不过不是今年，而是最迟三年便要动手。
现在他的任务是都督江南地区，调查实况，然后上报。
其后便由海瑞担任整顿吏治的钦差大臣。
其职位已经有了，内阁次辅兼任都察院左都御史衔。
二品以下，他拥有全权生杀大权。
赐天子剑！
持有天子剑的钦差，权柄大得很，除了天子外，就没有人不敢查的。
随后王承恩又把准备好的十万两黄金和延寿丹一并交给海瑞。
王承恩道：“这是陛下赏赐海公的。”
“延寿丹给海大人的子女，钱是海公清廉之奖励。”
“陛下说了，不能让清官活得窘迫，而要活得富足。”
“这也是以后大明高薪养廉国策推行的重要举措。”
看到这里，海瑞明了天子未来要做的事。
所以海瑞并没有拒绝，拒绝就是矫情。
至于绫罗绸缎更是赏赐无数。
这是天子弥补以往对他的亏欠。
略表皇室心意。
等王承恩离开后，王阳明走了出来。
“咱们这位天子，布局甚大。”
“这是准备彻底根治大明历代以来无法根治的问题。”
海瑞神色凝重道：“老王啊，恐怕你不能继续隐居，需要留在老夫这里帮忙了。”
“震慑其他势力的干预，没有你还真不行。”
王阳明故作嫉妒地说道：“老夫亏得慌啊，什么都没有得到，却要为你免费打工。”
“何其悲凉！”
海瑞哈哈大笑道：“没事，在老夫这里，包吃包住，每月还有百两黄金。”
“薪水够高了吧！”
王阳明哈哈大笑道：“难得一次见你这般大气，不是以往那般扣扣索索的。”
海瑞道：“那是以往，不是没钱嘛！”
“如今天子大气，直接给了这么多的赏赐，老夫看着这么多的黄金心里也慌啊……”
王阳明道：“你成了我大明历代以来，第一个成为天子赐予最高额酬金。”
两人通过朱由校赏赐的额度，看得出来，只怕天子不止反腐倡廉。
可能还涉及税赋问题。
更知道他在这里，只是不方便，所以才没有说。
两人都是老狐狸，聪明无比，天子的暗示太明显了。
不会掐着王阳明在海瑞府邸而来密旨。
没有用王阳明，目的是为了稳住天下文官集团。
让天下文官集团觉得天子还没有动的意思，现在谋逆一案彻底盖棺定论。
王阳明知道这点，所以才会和海瑞说些俏皮话。
“大明当下形势严峻，各势力各利益集团错综复杂，想要把问题解决。”
“没有坚定的意志和莫大的勇气，根除问题之难，难于上青天。”
“天子下了一盘好大的棋啊……”
“一旦成功，便可以超越太祖和成祖。”
在王阳明观察中，天子的魄力太足了。
整顿吏治的度把握极准，吃定文官集团在没有逼到绝路，不敢和天子掀桌子。
一直准备谋朝篡位的朱无视，如今被天子逼的自断一臂。
江南倭寇之祸，最迟明年便彻底解决。
利用朱无视的力量，加上锦衣卫、东西二厂、六扇门和神侯府合力。
庆王看到朱由校雷霆一击，吓得直接把爪子收了回去。
原本最难解决的辽东和后金问题。
朱由校用人极准，对辽东熟悉的人，除了熊廷弼和袁可立外，便是孙承宗。
如今孙承宗成了调节熊廷弼和袁可立之间的联络官加后勤官。
解决双方战略和战术调节和冲突问题。
后金的威胁降至最低。
暂时遏制后金攻势，给了朱由校赢得解决内政问题的时间。
尤其朱由校的密旨，说的非常明白。
三年为调查期，越早越好，但一定要准确。
可见朱由校已经给出了解决吏治贪腐问题最迟三年推行的时间表。
两位大佬心甘情愿地充当天子的刀，便看出朱由校没有盲目行动。
相反极为稳健老辣。
要求实事求是地做。
不能冤杀一个，目的是为了根除大明毒瘤。
并非为了杀而杀，更没有打击报复之心。
比他们设想的反贪计划更为完善、稳健。
行不行，拿出来比一比就看出孰强孰弱，差距一目了然。
“老王，现在有信心了吧！”
“天子隐忍五年，把大明根结全看明白了，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有效。”
“我们联手推出张居正，后以失败告终。”
“他还惨死文官集团之手，这是我们一辈子的痛。”
王阳明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苦笑道：“是啊，我们近百年的筹谋，都栽了。”
“现在天子亲自上阵，主导大明变法。”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也是大明最后一次机会。”
说罢，王阳明脸上忽然露出了凌厉的杀机，冷冷道：
“倘问题出在我们两人身上，我们死不瞑目。”
“所以这次变法，不论是谁阻挠，一个字‘杀’！”
海瑞嘿嘿笑道：“老王不要伤心，太岳的仇，这一次可以报了。”
“陛下不可能没有强者暗中保护，锦衣卫这位左千户实力同样惊人。”
“由此可见，陛下为了这次变法，准备了五年，加上三年后开始。”
“八年的时间，足以撼动文官集团和勋贵集团。”
前一次变法，那是天子没有全力以赴地支持。
这一次不一样，是天子亲自主导变法，性质截然不同。
这一次是大明历史以来变法决心最强、规模最大的一次。
倘使不能成功，那大明将彻底失去复兴的机会。
亡国已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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