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白露看着照片,细眉微微蹙起,“都长这么大了,有些难办啊……”
柳黎明闻言,呼吸一重,目光紧锁斐白露,“斐小姐,你认识这东西,是不是有办法解决它?”
“这个问题,我现在也没办法回答你,要看到具体情况才能判断。”斐白露说道。
见斐白露没一口答应,柳黎明反倒放下了最后一点不信任,“斐小姐,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否帮柳某解决这桩心事?”
斐城见斐白露无视自己,越过自己和柳部长搭话,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心头不舒服。
他强行凑过去,毫不客气从斐白露手中夺过照片,定睛一看,却被照片的内容吓了一跳,失声喊到:“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时间,整个餐厅的人目光都看向了这边。
柳黎明连忙把照片夺了回来。
他脸色难看。
斐城脸色白了白,知道自己刚才失态,惹柳部长不快,他想解释但喉咙发不出声音。
因为——照片上的男孩脑袋左侧长着一个碗大的肉球,有眼有鼻有嘴巴,乍一眼看像是一个人有两个头,十分骇人。
他只知道柳部长儿子得了人面疮,但从来不知道人面疮那么恐怖。
柳部长的儿子是鬼上身了?
“今天都有空。走吧,这事宜早不宜迟。再让它长下去,你儿子会有生命危险。”斐白露站起身,自始至终吝啬把目光分到斐城身上一分,仿佛没有他这个人。
柳黎明同样看也不看斐城,紧跟在斐白露身后。
“艹!”斐城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不甘心极了,狠狠踢倒了桌子。
斐白露果然是刑克六亲的命格,和自己命中犯冲。
讨好不成,还得罪了柳主任,一切都怪斐白露!她果然是灾星!
“我爱人带他去医院检查,正在回来的路上,斐小姐坐下来喝点东西先。”柳黎明招待着斐白露。
柳黎明虽身居高位,但平时做事廉洁清明,住的地方不算太差,也不算太好,家里摆件也朴素,多是书卷气息重的墨宝书画。
斐白露进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丝丝缕缕的阴气。
她默默测量一番,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可这阴气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见斐白露眉头微皱,柳黎明有些紧张,“斐小姐家里是有什么不妥吗?”
他之前从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手段,也没见过什么风水师,如果不是因为儿子的怪病越发严重,斐白露又恰好阴差阳错保护烈士墓而在圈内名声渐起,他是不会见她的。
“没有。”斐白露左右看了看,指向最里面的一间卧室,这个方向阴气最重,问道:“这是令郎的房间?方便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柳黎明上前推开门,只感觉周身温度降了几度,松快的身体又像是压着重山,无力又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惊疑不定地看着儿子的房间。
这种感觉太明显了,以至于他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而在斐白露眼中,就看到柳黎明开门的那霎那,房间里的阴气如同潮流般溢了出来,扑面而至。
她走进去一看,立马发现了问题,指着里面的鱼缸,“为什么在卧室摆放风水鱼?”
“我儿子因为长了人面疮,怕吓到别人,也怕被人歧视,常年待在自己的卧室不出门。我们怕他待在房子闷,就养了鱼,添添屋内的生气。”柳黎明懊恼,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了。
“没添生气,反倒增添了不少阴气。”
“在风水学中有‘拨水入零堂’的说法,‘零堂’指的是失运的衰位,大概意思是把水引入失运的方位,可以转祸为祥,逢凶化吉。而你这鱼缸不但摆在卧室,还摆在吉方,不在凶方,导致阴气滋生,助长那人面疮的生长速度。”
斐白露揭下挂在墙壁上的黑白墨画,“还有,水景的画也不要轻易摆放在卧室内。”
柳黎明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斐白露十分厉害,有两把刷子,忙不迭按照她的指点,把卧室内不适合的东西全部搬走。
“妈妈,我还要吃!好饿,身体好难受!”
“你已经吃了六个汉堡,最后吃完这一个汉堡,就不能再吃了哦。”
去医院检查的柳家母子两回来了。
柳黎明听见动静,带着斐白露出来。
“啊!”柳津被陌生人吓了一跳,应激地躲在丰古香身后,藏住自己的脸。
柳黎明看得心中一酸,生怕引起误会,向斐白露解释道:“津津脸上的人面疮很恐怖,他是怕吓到你。”
斐白露摇了摇头,看向柳津,“没事,小朋友过来我这里,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柳津好奇的探出头,“你真的不怕?我刚刚去医院,医生叔叔也说不怕,但我一露面他吓得吐了出来。”
斐白露通身气息如水温和,强大而包容万物,“我什么没见过?有什么好怕的?”
柳津又探出了一点脑袋。
丰古香瞥了眼柳黎明,将他扯到一旁,低声道:“什么情况?你说的大师就是她啊?”
风水一行,不是越老越吃香吗?
就算要请大师,也该请德高望重的。
怎么找了个这么年轻的姑娘?能行吗?
柳黎明语气坚定:“就是她!”
柳津磨磨蹭蹭,终于走到斐白露面前,见斐白露面不改色,眼睛顿时冒着明亮的光。
他手里握着肉滋滋的汉堡,看着斐白露,“我好饿,姐姐你不介意我吃东西吧?”
小孩只是礼貌性的询问,说完就迫不及待吃了起来,那样子活像饿了十几天。
脑袋左侧的人面疮趋于成熟,疮口像人脸,口眼鼻俱全,闭合的眼睛下面有陷落的鼻窝。肉皱的脸上,大而突起的嘴随着小孩的咀嚼而蠕动,仿佛也在吃东西。
斐白露脸色微凝。
那张嘴,在吸食柳津身上的生气。
像是感知到斐白露的目光,人面突然睁开一双空荡荡的眼睛,注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