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犹如实质般。
祁连永长如芒刺背。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他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师父求助。
不和小姑娘打赌就好了——
“这……”那伟正忧心自己的女儿,可等不了祁连永长的解释,眼巴巴看着斐白露,“斐大师,您是不是有办法救洋洋的命?”.??m
祁连永长硬撑着脸色,不让自己露怯,“小友既然有高见,那你来试试吧。”
从黄口小儿到小友,祁连永长虽然还端着身份,但也递了台阶。
斐白露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不会为了逞一时之气,让自己平白树敌。
她微微一笑,道:“好。”
祁连永长暗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看着斐白露操作。
说到底,连回春丹都没有作用,他不信斐白露能有什么救人办法。
斐白露自然有救人的办法。
她直言回春丹对洋洋无用,是因为在她在洋洋体内探查到了莲籽的存在,却不知具体位置。
回春丹由多种灵气十足的草药制成,只会加剧莲籽的发芽成熟,反倒会害了洋洋。
所以在祁连永长执意使用回春丹前,用灵气替洋洋守住了关键部位,保她不死的同时,再借用回春丹把莲籽勾出来。
颇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意思。
斐白露想着,对祁连永长态度又好了几分,道:“借我几枚针。”
祁连永长瞪眼,“哪个医者身上不带针的?你真的会医术吗?”
说是这样说,却还是老老实实,从自己的匣子里掏出几分细长的银针
斐白露解开洋洋的衣服,果然在她脖颈看到青紫肌肤下的莲花印记。
于是不再多言,脑袋上扎几针,胸口扎几针。
见斐白露下针速度飞快,祁连永长眼皮抽搐。
这毫无章法的扎针,到底想做什么?
他真是糊涂了,竟然对她抱有期待。
虽然那伟正也看不懂,但他生怕打扰斐白露操作,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最后一针落下,斐白露极力控制住内劲,让灵气顺着针尖精准扎进莲籽的生根。
幸好祁连永长的这套银针材质过硬,能够承受强大灵气而不断裂,否则那洋洋会当场暴毙。
如何取出寄生于人体的莲籽,斐白露有过相关经验,但每次都会对症下药,不敢大意。
她指尖一弹,针尾震颤,进而嗡鸣不止。
在这嗡鸣声中,洋洋身上的青紫肿胀肉眼可见消退,恢复成肉色。
见这情景,那伟正喜极而泣,口里连连喊道:“有用!好好好!”
祁连永长惊愕,也被斐白露出神入化的针法镇住了!
斐白露一鼓作气,把莲籽从洋洋体内逼出来,趁着几人没有反应过来,把莲籽烧得一干二净。
这玩意邪乎得很,还是不要让其他人过多接触。
等彻底结束,斐白露这才道:“洋洋没事了,她身体会虚弱一段时间,以后好好养着就行。”
听到这话,那伟正心中大石才终于落地。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斐白露那么年轻,她的话却让自己感到信服,生不起半点质疑。
祁连永长失魂落魄凑上前,替那洋洋把脉,发现她先前的脉象,像一条细弦般微弱,现在不大不小、不浮不沉,只需要养上几天,就会好转。
真的被斐白露救活了!
他直勾勾盯着斐白露,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人吗?
自己师从祁连亮神医,天赋异禀,自负自傲,竟然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不如!
祁连永长捂着胸膛,今日受到的冲击太多,道心隐约不稳。
祁连永长这边陷入自我怀疑。
那伟正对着斐白露谢了又谢。
斐白露摆手道:“不必说这些虚的。”
来些实在的东西,比如说钱。
最近想买房子,缺钱得很。
在商场厮杀的大老板怎么会听不懂斐白露的言外之意,那伟正却愣一愣。
在他搜集到的资料里,斐大师一向对钱财不看重。她说这话,是想看那家的诚意?
他一时琢磨不透,干脆直接询问给多少出手费合适。
斐白露试探性地说了个数,“三百万。”
“不行!”
斐白露一哂,三百万不行,两百万也总可以吧。
她正要开口,那伟正一挥手,财大气粗道:“三百万太少了,我给大师支付三千万!”
斐白露:“……”
那伟正觑着她复杂的神色,又道:“要不五千万吧,取个整数。”
能用钱解决的事,对那家来说都不是事。
他给这么多,也是向斐大师示好。
希望斐大师看到那家大大的诚意。
祁连永长酸溜溜。
谁教你这样取整的?
师父不允许手底下的徒弟靠医术敛财,他们行走人世收价十分公正。
那家这一单,不算各种药物支付,他才赚七十万。
这小丫头片子,收了这么多钱,不会良心不安吗?
如果斐白露知道祁连永长心中所想,必定会说不会。
那家又不是普通家庭,不差钱。
她救了他们女儿一条命,那家给多少钱,她都接受得心安理得。
那伟正主动提价,斐白露自然不会拒绝。
见斐白露真要了,祁连永长心中不舒服。
要说为啥不舒服,他就是看不得斐白露样样比自己好,连身价都比自己高。
这要往外说,他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还有回春丹一事,踩的是他师父的面子。
想到回春丹,又想到和斐白露立下的赌约——回春丹在那洋洋身上无效,他输了,他要向斐白露道歉!
祁连永长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输,他深吸一口气,憋了又憋,才道:“愿赌服输,我年长你十几岁,从医多年,仗着资历老,先入为主认为你技术不行,技不如人的是我,我向你道歉。”
却决口不承认回春丹不是万能丹,甚至有意淡化,不想让人提起。
斐白露咋舌。
说磊落吧,又不够磊落,别别扭扭的,眼神里也藏着不服不甘。
但他又道歉了,承认自己的错误,这和以前那些嘴硬的人相比,是个优点。
斐白露把这归结为祁连家的家风,听说祁连家世代为医,享有很高的声誉。
她也没太难为人,点了点头,这事就算过去。
祁连永长嘴唇蠕动,挣扎一番,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师承何处?祖上师爷是不是也会炼制回春丹?”
几千年前,医道也曾辉煌过,只是各类丹方和传承在此后断的断、遗失的遗失。
各大家族就此没落,祁连家的家传还算保留完好,才得以发展到现在,而整个华国,已知的只有他家师父能炼制回春丹。
斐白露言之凿凿,是否也见过回春丹?而她那里的回春丹比他师父炼的还好?
祁连家的活字招牌……是否会受到挑战?
斐白露的出现,会不会影响祁连家的发展?
要不要把她扼杀或者掌控在手里……
祁连永长一时间脑海飞快闪过诸多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