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道疼闷的女声响起。
她半边身体陷入泥雪里,纤细的手臂被踩在脚下。
出手狠!
力道重!
几乎让骨头震碎。
‘砰’地一声钝响,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众人。
他们出门一看,最先看到的是女人身上的黑色袍子,衣袖上纹着白莲的样式。
纷纷扭转矛头,指着温时年,怒道:“你干什么?”
“竟然敢欺负白莲寺的大师,你是想毁了我们救人的希望吗?”
白莲寺以黑袍为代表。
一黑一白谓之阴阳。
这女人一定是白莲寺的大师,在这种认知下,温时年赫然成为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桑姆手足无措,“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先生你先放开点白莲寺的大师……”
顾老板拉住她,不让她上前,“别去。”
“看好了,这就是你们崇拜的白莲寺大师!”温时年凝着地上的老熟人,冷笑一声,挥出一道风刃。
斐清若眼神凶狠瞪着温时年,口中念咒,身形鬼魅,强行挣脱他的控制。
尖锐的手指弯钩直取温时年性命。
在还未修行之前,她自作多情嫌弃温时年残疾不想嫁给他。
后面又愚蠢谄媚地想夺走他,借助他势力对付斐白露,因此还在蓬莱岛,坏了闻清雅的好事。
如今,她性情大变,已经清晰意识到,温时年是斐白露阵营的人。
——拉拢不过来,只能杀了!
“你在这,说明斐白露也在这里。”斐清若厉声道:“我要用你的”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对上温时年。
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轻易能杀死。
“你的口气,比你们老祖还大。”温时年嘴角擒着一抹笑,狭长的眼睛附上一层杀意。
斐清若心中悬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温时年:“你通过吸食他人功法和生机,来壮大自身实力。确实比以前强了不少,可惜——”.??m
“智商没见涨,还是那样……愚蠢、自大。”
斐清若肉眼根本捕捉不到温时年的身影的,只见人从自己面前消失,紧接着,后背一股力道传来。
噗!
肉/体被狠狠砸在地面发出闷声。
围观的众人傻眼了。
“啊啊啊——”
“呕——”
“这根本不是大师,是妖魔鬼怪!”
只见斐清若背部的肉凹下去一块,伤口滴答流淌出黑色的‘血’。
那‘血’落地变成密密麻麻的小虫,四散开来。
众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视觉上的冲击狠狠碾压脆弱的心理防线,足以让人吓得昏厥。
那黑色小虫张着锯齿,闻着香喷喷的人肉而去。
“快跑!”
“救命啊,不要吃我!”
离得最近的人连滚带爬。
温时年眉目凛然,一捻手中的佛珠。
黑虫瞬间化成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褐渍,味道冲鼻,让人窒息。
斐清若咬紧牙关,心中又惊又骇,仿佛重新认识温时年一般。
若真是一般玄师,受到这么重的伤早动弹不得,非死即伤,然而斐清若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斐清若肆意吸食过多条人命,身上气息杂乱,且她在体内养了吊命的蛊虫,只要蛊虫不死,她亦不死。
温时年厌恶地抬起手臂,再次把她的身体碾压在地,逼问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凌渊派出的黑衣人都没有斐清若来得快,她身上一定有追踪斐白露行迹的东西。
这种东西落到凌渊手中,会给斐白露带来危险。
斐清若疼得龇牙咧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偏不!
“嗯,你说得对。”温时年语气冷淡,眼眸深邃无波。
下一刻,他道:“把你绞杀了,这方面的危险就没有了。”
斐清若牙龈咬出血,“别杀我,我全都交代!”
她忍痛交出一个拇指大的黑甲虫。
“我给它喂了斐域的心尖血。它能感应五百里内能感应到血缘亲近的人的位置。”
斐孖、斐母相继死后,和斐域血缘关系最亲,又离得最近的人,只有斐白露。
她走了大半个西城,终于在白莲寺里发现斐白露的动静。
只是,她连斐白露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被温时年制服!
屈辱啊!
要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不会为了邀功擅自行动,而是把斐白露动静的消息传递给老祖。
碾碎那颗黑甲虫,温时年直觉斐清若还有用,按下了杀意,用绳子把她捆起来。
他指了指中央的莲花池,“这是下面通往的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斐清若生怕温时年不信,强调道:“我加入的时间不长,接触不到更深层的秘辛。”
温时年也不纠结,耐心等着斐白露,“想也知道,你这么蠢谁放心把重要信息告诉你。”
斐清若气得直吐血。
莲池之下。
被托在池中的巨大棺椁,隐秘在层层莲花中。
斐白露缓步走到莲花池旁,看了一圈,渐渐看出了一点门道,“奇门遁甲,十二都天门阵。”
这一大片莲池里藏着十二朵与棺椁相连的莲花,在外行看来,它们生长的位置看似毫无规律,东一根,西一根,有正有斜,仿佛是随意种上去的。
但如果有人误闯,开了‘死’、‘灭’两门,即便是一位玄学大师,若不懂其中奥妙,也会被绞杀在莲花池里。
而且阵法内蕴藏无尽重叠时空,专门克制空间挪移,十二朵莲花的神力不灭,无论如何挪移虚空,根本没有办法挪移出十二都天门阵所在的范围。
“这些都是修仙界的阵法,用来对付末法世界的玄师,未免太过卑鄙无耻。”这个世界的玄师,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斐白露开了阴阳眼,莲花池成了巨大的罗盘,奇、门、遁、甲皆显露出来,在她眼中一切都无处遁形。
她顺利避开‘死’‘灭’两门,踩在最后一朵莲台上。
斐白露推开棺椁,池水瞬间沸腾,莲台转动,地面震颤,她只来得及看到里面没有整幅尸骨,只有一截指骨。
轰隆轰隆!
地下斗室碎石滚落,腐蚀性的池水漫了上来,连棺椁底座都消融了大半。
这里要崩塌了。
斐白露眼疾手快,夺走那截指骨,同时撒出无数纸人沿路捡起地上的白骨,如同一尾鱼,灵活地从进入的池子钻出。
她的头探出水面。
面前伸来一双宽大修长的手。
温时年看着她,“我拉你上来。”
斐白露顿时一笑,把手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