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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鹿为仙 第020章选择

正如洛北北所料,她这边被困在湖底洞穴举目无策,妖谷中的洛兰心却是已经快要急疯了。

自从生了北北,她的身体就开始日益虚弱,前几年还好,也就是几个月忽然会晕一次,后来就慢慢地变成一两个月就会莫名地睡上数天,到了这一两年,更是严重到只隔几天的频率,而且不管她当时正在做什么,都会一头栽倒根本就叫不醒,不知把女儿吓哭了多少次。

也正因为如此,她那可怜的女儿不得不才四五岁就开始承担起家务活,反过来照顾睡的无知无觉的她,等到再大了一点,就偷偷地瞒着她去山下买药,还跟山羊妖学采药,到处帮其他的妖们做事,只希望能多挣点钱,好去更大一些的城市替她找名医。

因此,今早醒过来时,听说今儿才初一,又是山下镇子的集市之日,她便信以为真地没有多想,要不是下午有了些力气,想去给女儿挖一些爱吃的野菜回来,却无意中听到小妖们的议论,她还不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已经足足失踪了两天。

洛兰心当场便是一阵天旋地转,醒来时已经回到屋里,花妖和兔妖都围在她的床边。

“北北!”洛兰心一清醒就想到了女儿,挣扎着就要往外冲。

双手还未进化完全的花妖艳娆连忙发出一根藤蔓缠住了她:“北北阿妈,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这会儿那个筑基以上的高手还带着一大群人在附近严密地搜查呢,你虚地连人形都不一定能保住,就这么冲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只修炼出三分之一人形的兔妖可可也豁着两颗大门牙,难得的和花妖站在同一战线上,猛点着耳朵:“是啊是啊,北北阿妈,那个人类修士可厉害了,守山的黄鼠狼那么机灵,而且还是只远远地望了一眼,就被他们发现,要不是逃得快,恐怕早早地就被剥皮挖丹了,现在妖谷里人心惶惶,谁都不敢再踏出山谷一步。”

谁都不敢再踏出一步?那岂不是说根本就没有人敢出去找她的北北?

洛兰心喃喃地重复了一句,顿时觉得心越发犹如刀割。

“北北阿妈,你千万别误会!”这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兔!花妖艳娆狠狠地瞪了一眼兔妖可可,为难地向洛兰心陪笑,“北北阿妈,大伙儿也不是不愿意帮忙,就昨儿夜里,老蝙蝠还在外头找了很久呢,只是你也知道……我们……”

“我知道……”洛兰心惨然地一笑,“我在妖谷住了这么多年,又如何不明白大家的苦衷,只是……只是,北北她就是我的命啊!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的北北,才十一岁啊,那么懂事,那么贴心,要不是为了自己的病,也不会……想起幼小懂事的女儿此时也不知是如何处境,会不会已经遇到了不幸,洛兰心又是心痛又是愧疚,直觉喉咙一甜,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花妖和兔妖惊呼着连忙一个帮她输灵气,一个帮她擦嘴角。

就在此时,茅草屋的门口一暗,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花妖艳娆想见到救星似的连忙喊道:“施婆婆,您快来看看北北阿妈,她吐血了。”

施婆婆慢慢地走到床前,看着面如金纸的洛兰心,取出一颗药丸,让兔妖喂她服下,然后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你有两个选择,一,你可以出谷去找你女儿,只是,你必须发绝魂誓绝不可泄露妖谷所在,并且一旦出谷,你便不可以再回来。”

“婆婆……”兔妖尖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们母女除了妖谷,还能去哪里?”

施婆婆面无表情地道:“去哪里我管不着,妖谷只会庇护遵守规则的妖。”

“那也不能说不能再回来啊?要是找到了北北,而且她也没有被人类抓去……”

“北北若是没有落入人类之手,以她的孝顺,怎么会不拼命地跑回来?而北北阿妈要去找北北,难免总要呼唤几声,太容易被人族发现了。”花妖艳娆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婆婆之所以狠心不让她们母女回来,是担心人类会利用她们找到妖谷,这些年来,人族的力量越发壮大,而我们妖族却……我们没有能力和人族对抗的。至于那绝魂誓,只要北北阿妈不出卖妖谷就不会有事的。”

“妖谷平安地隐藏了这么多年,不能为了两只妖陷入险境,我既为妖谷护法,就得替所有人打算。”施婆婆木然地看着脸上稍稍有了一点血色的洛兰心,“还有一个选择,你留在谷里养病,你女儿的命交给上天决定,她若能平安回来,我们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以后不准她再出谷。”

洛兰心涩然一笑,却坚定地道:“我没有选择,我必须要亲自去找北北,婆婆,你帮我施法吧,我愿意发绝魂誓,一旦我想吐露妖谷所在,必受三魂撕裂之刑。”

施婆婆点了点头,右手捏诀抵在眉心,闭目喃喃念咒,等指尖缓缓地凝聚起一缕黑烟,猛然点向洛兰心的额头。

洛兰心也闭上眼睛,完全地放开心神让魔咒进入。

等到誓成,施婆婆翻手露出一块黑色的玉佩:“挂上这个,可以帮你敛息七天,在这期间,不论人类修士还是猛兽,都不会发现你的存在,但是七天之后,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至于我刚才给你喂的养元丸,却顶多只能助你支撑三天,后面四天,就要靠你自己坚持。”

“妖谷庇护了我们母女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很感恩了,若是我们母女命里合该有这一劫,躲也躲不过去的。”洛兰心爬下床,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向施婆婆磕了一个头,“施婆婆和大家的相助之恩,兰心今生今世铭记在心,倘若有幸躲过此劫,来日定当厚报。”

“收拾收拾,这就走吧。”施婆婆木然地受了她这一拜,拄着拐杖慢慢地离去。

兔妖看着她的背影,还待求情,却被花妖重重地拉了一下,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只得沮丧地耷拉下两只大耳朵,和花妖一起把洛兰心扶起。

“艳娆,可可,也谢谢你们俩长久以来对我母女二人的照顾。”主意已定,洛兰心的脸上便显现出与柔美的五官不符的坚毅,盈盈地对两妖一福。

“是我要多谢你们才是,你们都知道我就那点爱好,北北走了,以后就没人帮我买画了。”花妖怅然地道。

“你这么喜欢人类书生,等再过百年完全修成人形不就可以出谷了?到时候还需要什么画像啊。”兔妖可可平日里和花妖斗嘴惯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花妖斜了她一眼,懒得和这个脑袋都还没进化的兔妖计较,直接对洛兰心道:“那你快收拾吧,我先回去一趟。”说着,就拉着兔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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