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路走起来要一小会,但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却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而已,众人很快就进入了云寒初在灵识中看到的那个山洞。
山洞不深,也就是十数米的长度,但足以容纳几人歇脚。
入洞之后,云寒初嘱咐豹妖守护众人,自己则带了大山出去,不一会,两人便带了一大捆柴火以及四条足有两尺余的大鱼回来。
柴火很湿,不过这点小问题自然无所谓,一个小法术便能将上头的雨水给消去,令木柴变得很是干燥,而且燃烧起来之后也没有呛人的烟气,很是适合取暖和烧烤。
洛北北说到做到,把鱼收拾干净用树枝串好之后,就专心致志地烤了起来。
好在经历了湖底洞穴食物被毁的那个难忘记忆之后,早在入住小镇补充物资时,洛北北就买了一堆调料,并且因为考虑到可能会夜宿野外,还特别地采购了一些刀筷碗碟,请云寒初帮忙收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外头雨声哗啦,秋雨冰冷,洞内却是篝火通红,温暖如春。
因母亲身体虚弱,自小便接过了家务重担的洛北北厨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不多时,烤鱼的香气就慢慢地飘散了开来,引得坐在一旁眼巴巴等候的大山越发垂涎欲滴。
洛北北怜他性情单纯,便将第一条鱼分给了他。
“大鱼先……给大山吃?”大山傻傻地接过,满脸不可置信。
“是啊,你不是最喜欢吃烤鱼吗?”洛北北笑着给第二条鱼翻身,“反正这条也快好了,你就先吃吧?”
大山望着香喷喷的烤鱼,忽然哇地一声,偌大的一个高壮汉子,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大哭了起来。
洛北北被唬得一跳,手忙脚乱地慌忙起身拍着他的背:“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好好地突然哭了?”
“从来……就没有人……让大山……先吃。”大山眨着泪朦朦的铜铃眼,断断续续地哽咽,望着洛北北的眼神中充满了可怜和感激之情。
可怜的大个子,原来他以前都是吃别人的残羹剩饭,从来就没有好好地吃饱过一顿吗?那些人怎能这样欺负他。
洛北北心中难受,不由踮起脚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大山不哭,以后北北一定会让你每天都吃的饱饱的,再不让你饿肚子,乖,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大山憨憨地嗯了一声,大头顶着她的小手蹭了蹭,就含着泪大口大口地咬起鱼来。
洛北北忙提醒:“哎,小心鱼刺。”
大山满嘴鱼肉地冲她憨笑:“大山不怕鱼刺。”说着,也不管脸上都是胡乱的泪水,就低头猛攻那条鱼,只一小会就将整条大鱼吞下肚,连鱼头和骨刺都没有放过。
洛北北见他丝毫没有难受的样子,明白他大概确实已经习惯了,便不再替他操心,又顺手将第二条鱼递给他。
这一次,大山却羞涩地退了退,目光虽然在鱼身上流连,却坚持不肯接:“大山不饿了,北北,吃,阿妈,吃。”
多体贴的大山啊,哪里是饱了,这分明是怕自己等人没得吃啊!
洛北北莞尔一笑,掏出一块手帕替他擦了擦脸:“好,那我等下和你一起吃,不过阿妈喜欢吃素,我们就不和她一起分了。”
说着,便将最为柔软的鱼肚上的肉都切了下来,分成了两份,然后先递了一份给云寒初。
洛兰心则将另一份递给了沐傲星:“十九殿下,你也尝尝北北的手艺,若是不好吃,还望莫要见怪。”
沐傲星没有优先分到心中正自不高兴,立时就想拒绝这“嗟来之食”,可见洛兰心双眸温柔宽和,一副慈爱的长者神态,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默默地接过。
云寒初目光闪了闪,没有拒绝,但在吃完那块鱼肉之后就跟着拿起来第三条鱼,也学着洛北北的样子烤了起来,程序时间几乎和洛北北一模一样,烤好之后将鱼肚分给洛北北,其它的则递给豹妖炼月。
炼月接过烤鱼,也是感动地双目含泪,不过她明显要比大山自制力高无数倍,只是泪光一闪就低下头去默默地吃了起来。
洛北北尝了一口鱼肉,顿时惊奇地睁大了双眼:“云大哥,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从来不下厨呢,没想到你做的烤鱼也这么好吃。”
云寒初眼里微带笑意:“这不都是跟你现学的吗?”
洛北北崇拜地看着他:“现学的就能烤的这么好,要是再研究一下岂不是更厉害了吗?我当年可是浪费了不少食材才勉强地有这点手艺呢!”
不过烤一条鱼而已,需要这样拼命地拍马屁吗?离篝火最远的沐傲星不自觉地又沉下了脸。
烤鱼吃完了,休息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大雨却还没有停,洛北北便有些按耐不住,再次请求云寒初早点教她察灵感气。
云寒初起身,拿起一把大黑伞:“你跟我出来。”
洛北北立时屁颠屁颠地钻入黑伞之下,跟着他离开山洞,走向百米处的一块大石头。
“听师母说,你虽自小便无妖灵,多年来却也每天都坚持冥想一个时辰?”云寒初撑着伞为她遮挡风雨,便徐步而行,便缓声相问。
洛北北先是一愣,而后小脸顿时尴尬地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道:“云大哥……其实,那只是我小时候见阿妈经常这么坐着也跟着学,并没有在冥想……而是……而是在睡觉……坐着睡觉……”
云寒初却没有笑话她,反而诧异地望了她一眼:“那你觉得自己睡着了吗?”
“应该睡着了吧?”洛北北老老实实地道,“而且我感觉每次睡醒了之后肚子都暖暖的,全身舒服,力气好像也大了起来,时间久了就养成了每日都会坐着睡一会的习惯。阿妈就以为我是在冥想,其实,我什么都没想。”
“什么都没想那就对了。”饶是云寒初一贯清冷,听到最后一句也不禁有些莞尔,正好两人已走到大石前,他便伸手一拂,原本湿透的石面立时一片干燥,而后又在上面很随意似的洒了几块石头,也不知是何用意。
“对了?”洛北北正自疑惑,却被他忽然一提手臂送上了大石头。
“嗯,小师妹,你可记得当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身体里多了什么?”
洛北北不解地摇摇头。
“这样,你且按照你平日里的习惯,坐着睡觉给我看看。”云寒初使了个小法术,让黑伞漂浮在她头上。
洛北北虽然觉得怪怪的,不过还是听话地盘起了双腿,双手放松地放在腿上,五心向上,脊背挺立,眼眸微闭,果然很快就鼻息均匀。
姿势倒是挺正宗的,应该是师母从云门中学来的,只是虽有其形却缺乏心法配合,所以先天之气才只在体内循环,而无法沟通外间天地灵气。
云寒初沉思了半响,心中便有了谱,便也在她的对面盘坐了下来:“小师妹,现在你跟我默念心法,先行牢记,而后听我的解释,若是还不懂也没关系,只需戒躁戒浮,用心去体会便可,你若有此灵根,待到能与天地灵气沟通之时,便自然而然会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