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傲星在后一声尖叫起的时候也早已被惊动起身,洛母唤他的时候,他已然出了帐篷,只是为了演戏逼真,他此时的视力真的是被暂时阻碍住的,因此任是营地里篝火通明,他也什么都看不到,忙让大山先一步去接应。
却说洛北北下意识地直冲刘家的营帐,却忘了刘家终究是有修士保护的,虽然被她连过了两关,但还是在距离主帐十米处被人拦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有些鲁莽,忙赔了笑脸:“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尖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还未回答,刘氏夫妇的营帐中已传出那刘家郎君的声音:“无事无事,只是夫人被魇着了。”
真的只是如此么?为何她刚才的感觉那般诡异,和第一日住宿客栈时掌柜儿媳妇一尸两命的情况这般相似?
洛北北心中疑惑,就耳尖地听到那刘夫人犹自惊魂未定地低泣声:“夫君夫君……真的是梦吗?可刚才妾身分明觉得全身都动弹不得,气不能出口不能言的,眼前还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仿佛要把妾身和孩儿的魂魄都活生生抽走一般……若不是有个女子喊了一声‘不’把那神秘的黑衣人惊退,妾身怕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洛北北听得真切,顿时如被一盆极度冰寒的冷水从头泼到了脚。
她说听到有女子喊不,而自己确确实实地喊了一声“不”,方才那一切,不是错觉!
“那只是梦魇而已,做了噩梦的常会如此,夫人你最近就是太……”
“不,那不是梦魇!”刘家郎君刚安慰了妻子两句,就有一个沉浑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刚才确实有诡异的事情发生,连我都明知情况有异却偏偏一时间怎么也动弹不得。”
说着,那人已将灼灼如炬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洛北北的身上,声音如利剑直接刺入她的脑中,正是拦在洛北北面前的那个男人。
“那个女子,是你?”
洛北北只觉得他的目光犹如赤红的铁块一般燎人瞬间就把自己的眼睛刺出了眼泪,身上更有极为浓重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令她不觉双腿一软顿时软倒在地,根本就吐不出半个字来,只有本能告诉她此人的修为应该还要高于云寒初。
好在就在这时,那刘家郎君已经大惊地急呼:“竟真有此事?还请令先生速速进来看看夫人的身子如何了?”
“稍后还请姑娘好好解释解释。”令先生又望了一眼洛北北,也不怕她会就此逃走,转身先入主帐检查主母的身体去了。
洛北北不敢动,她很清晰地感觉到那位令先生留了一丝灵识在她身上,就算她此时拔腿就逃,恐怕他就随时都能把她捏回来。
“女儿,你没事吧?”直到此时,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其他修士拦住的洛兰心才奋力地推开阻拦扑到了她的面前,大山和沐傲星也紧随其后,焦急地望着她。
洛北北脸色煞白煞白地,刚勉强凝起一个笑容想要劝慰母亲,忽然心生警兆,拼命地将洛兰心奋力地一推。
下一瞬,她只觉得肩头一阵剧痛,已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紧紧地扣抓了起来,半息都未到,人就已到了高高的半空之中。
这一骤变发生的实在突然,便是用电光石火来形容都嫌慢了一点。
洛兰心和大山,以及已当机立断解除掉瞎眼秘法的沐傲星几乎不约而同地出手,却落了个空,再要出击,却又不得不顾忌那神秘的黑衣人竟然卑鄙地将已痛地快要昏厥的洛北北挡在身前。
“咯咯咯……”那人在半空中发出了如僵尸叩齿般极为难听的笑声,“我这死之迷障,便是金丹修士前来,也未必能破,没想到今日区区一个才炼气一层的小姑娘,竟能不被所禁锢……咯咯咯……难得!实在是难得啊!”
“何方妖孽,竟敢暗害我主人。”只听一声暴喝,刚刚才入帐的令先生已破帐而出,无数寒芒疾吐着袭向那空中的黑衣人,显然压根就理会他面前还有个小女孩。
洛兰心和沐傲星等人始料不及,都是面色一变,急急地发出灵力去阻止那些足以将洛北北射成血人的寒芒。
却见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早已以非常诡异的身手带着洛北北又拔高了一大截:“咯咯……你可真不怜香惜玉,如此可爱的小姑娘,你怎么也舍得杀她?唔,那个瞎眼小子,原来你不瞎呀?”
抛下最后一句挑拨离间之语后,那黑衣人忽地往头上抛出一块布帛。
那块不起眼的布帛立时垂射下万道光芒,将黑衣人和洛北北都笼罩其中,同时恰恰地阻住了一团从远处长跨而来的爆亮光芒。
“裂空帛!”令先生刚失声惊呼,布帛光芒忽涨,下一瞬已连人带布帛地凭空消失不见,至始至终,被挟持的洛北北都没能发出只言片语。
直到这时,一个身影才御着飞剑疾射而至。
砰地一声,不等那人落地,地上的沐傲星已经跳将起来一拳头砸了过去:“你死到哪里去了?”
那人不躲不避地受了他这一拳,素来清冷的声音中头一回带了黯然歉疚:“是我不好,中了他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回应他的是大山孩子般无助地哭喊:“阿妈!”
沐傲星和云寒初惊地几乎同时扶住了无声昏厥的洛兰心,前者迅速地倒了一颗丹药出来,后者立时把手贴在了她的背后,盏茶功夫后总算让洛兰心重新睁开了眼睛。
“我不管你们有任何理由,你们都是答应过要保护我女儿的……”洛兰心气息怏怏,却一睁眼就是极为冷静地冰冷,直直地盯着他们两个,“你们,发誓!必须要把我的女儿全头全尾地找回来!”
沐傲星和云寒初都羞愧地重重点头。
“我想,你们需要好好解释一下……”
“解释个屁!”那个声音刚起,沐傲星就暴跳了起来,“若不是他娘的为了救你们的主子,北北她会被那黑衣人抓去吗?”
大山更是直接一刀砍了过去:“敢打我的北北,我砍死你这个王八蛋……”
“大山住手!”洛兰心低声喝道,及时地止住了大山,饶是如此,大山临时斜到一边的刀风还是将地面足足地斩开了足足两米多深的沟壑。
那令先生虽然并不是真的畏惧他这一刀,却也还是被他骤然的爆发力给惊的不轻,没想到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傻大个车夫,竟然是个走狂暴之路的修士!
“我想,是你们应该欠我女儿两条命才是。”洛兰心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云寒初的手臂之上,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里,明明透着一个母亲快要崩溃的恐惧,却又更透着一个母亲最疯狂的坚强。
“是,是我母子俩欠令爱两条命,我们会派人努力地找她。”不知何时,身着寝衣披着外袍的刘夫人在夫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泪光朦朦却又坚定地许下了同样身为母亲的承诺,只是她刚说完,忽然扶着肚子脸色大变,“我……好像真的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