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融和范良第一次碰面,是在警局。
彼时,许融还是已婚的身份,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最开始负责许融这个案件的人其实不是范良,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
老警察接待许融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是颇为头疼。
“这次是?”
许融面无表情,像是被打得已经呆滞,又像是习以为常,“没有理由,他喝了酒。”
老警察同情她,给她倒了一杯水,“喝两口水缓缓。”
许融抬眼,摇了摇头。
老警察以为她是不想喝,劝说,“喝点,你现在这个状态……”
老警察正说着,许融缓缓张嘴。
在看到她口中的情况后,老警察愕然在原地。
许融不仅身上外表全是伤,嘴里也都是伤。
表皮都坏掉了,还见了血,有几处,血肉模糊。
像是用手指抠的,又像是用了什么东西。
见状,老警察血气上涌,被气得脸憋得通红,一巴掌重重拍在面前的办公桌上,“还有没有王法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男人!!”
老警察平日里是个挺沉稳的人。
面对许融的案子,他是真忍不住。
瞧见老警察气得不轻,当下就要冲到隔壁许融那个家暴丈夫那边大打出手,两个年轻小警察过来按住他。
“陈叔,陈叔,消消气消消气。”
“您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警察,是警察。”
老警察,“正因为我们是警察,我们才应该保护人民,保护弱者啊!!”
老警察愠怒。
真不怪老警察沉不住气,他见许融受伤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周比起以前更是变本加厉。
这才短短一周时间,已经第四次了。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平均一天半许融就会挨打一次。
眼看老警察压制不住,有人跑去找了范良。
这个时候范良还不是队长,但是刺头,再加上还是老警察的徒弟,说话相当有分量。
“范哥,那女的又来了,陈叔暴脾气都上来了。”
他们这个地方属于基层派出所。
一天到晚案件不少。
但基本都没什么大事。
东家丢了狗,西家丢了猫,偶尔遇到一次邻居吵架,双方大打出手,这都算是大案子。
像许融这种,这就都能列入‘重案’了。
所以,无需提名字,只需要提一句‘那女的’,大家就都知道是谁。
范良是从警局被降职到这里的,闻言挑眉,“又来了?前天不是刚来?”
对方挠头,“身上没一处是好的,这次打得更厉害了。”
范良,“她是不是有病?都这种情况了,她还不离?”
对方,“这……”
对方还准备说点什么,听到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
范良从椅子上蹭得起身,走出门,就看到老陈把身上的警服甩在地上,一脸愤然说,“打今儿起,这警察我不做了,我现在揍他只代表我自己,跟咱们派出所无关……”
周遭人劝阻。
“陈叔,别,别,千万别。”
“您后半年就退休了,为了这么一个人渣,不值当。”
“陈叔,消消气,消消气,千万别意气用事。”
一群人拦着劝着,范良走过来,看了看老陈,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满脸木纳的女人,挑了下眉,朝拦着老陈的两个小警察使眼色。
两个小警察会意,忙不迭架着老陈离开。
等到老陈离开后,范良走到许融那位家暴老公跟前拍了拍他肩膀,“兄弟,受惊了,抱歉啊。”
男人嘲弄的笑,看似文质彬彬,实际上周身都散发着人渣味儿。
“没事,我能理解。”
“听说你们那位老警察的女儿当初就是被家暴死的是吧?”
“我们夫妻俩这可不是家暴,就是普通的家庭矛盾。”
“你们那位老警察太应激了。”
男人这两句话说完,除了范良,其他警察脸色俱是微变。
真是人渣中的人渣。
败类中的败类。
男人话落,挑衅地看范良一眼。
范良薄唇勾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