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逛游够了,沙铫里的水已经滚开。老文投了茶叶下去。眼角余光在裴锦瑶脸上瞟了瞟。来之前六爷交代了,要在神机使面前多为督主美言几句。绝不能让神机使跟岑禄过从甚密。再一个,督主那边还等着神机使指点迷津呢。
不多时,茶香四溢。裴锦瑶坐在小杌子上捧着茶碗,问道:“我想查阅神机司以前的卷宗,是不是也得去找明督主?”
老文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以前神机司有检校四人,专事案牍文书。之后神机司没了,那些卷宗就归到东厂下辖的书盈库去了。您若想看,小的拿您的牌子去书盈库走一趟就是了。”
宫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会说话会办事,还会伺候人。裴锦瑶点了点头,“下晌再去吧。你先帮我去东厂递个帖子,我想去拜会明督主。”
明匡示好,她总不能视而不见。
老文很高兴。
别看这位神机使年纪不大,眼皮活泛,脑子好使。督主大人对她处处照拂,果然没白费心思。
老文去东厂递了帖子,带回条尾巴。
“小人西厂荣华。”荣华抱拳拱手,“岑督主请您到西厂一叙。”
裴锦瑶有些诧异。荣华的名儿她听说过,是岑禄的左右手,很受器重。岑禄打发亲信来请,那就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老文躬身俯在裴锦瑶面前,小声说道:“明督主正等您呢。”
都是督主,都不能得罪。
“下晌我再去西厂拜会岑督主。”
荣华瞥了老文一眼,应了声是回西厂向岑禄复命。神机司是从东厂辟出的小院,明匡理所当然的一手接了过去。岑禄连点边儿都没沾上。这也就算了,就连跟裴神机使见面被明匡比了下去,岑禄气的手抖,朝着东厂骂了一长串“狗东西”。
东厂跟裴锦瑶想象的不大一样。计徇接掌东厂之后并没有大肆翻修。而是沿用了神机司以前的楼阁。一路行来,裴锦瑶发现亭台错落暗合堪舆,原是上佳的风水局,但因东西两厂中间断开铺上青石路,使得五气散失阴阳颠倒。
东厂又都是阉人,本就阴阳不调,在这里待久了根骨更易亏损。
不过……认真感受,就会察觉到似乎有一股凛冽的生气暗藏其中。
裴锦瑶颦了颦眉。以她所学仅能看到这些表象而已。
思忖间,老文将她带到了正和堂。
明匡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裴神机使,快请进来。”
裴锦瑶向他拱手施礼,沉声道:“久闻东厂威名,今日有幸来此,当真名不虚传。”女孩子穿着官服又要学大人行礼,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意平添几分稚气。胜在人长得足够漂亮,才不会显得怪异。
明匡一愣。
威名?说的是东厂吗?小破孩儿是在暗戳戳的骂大街吧?岂有此理!明匡攥了攥拳头。他可是令人闻之丧胆的东厂督主。老虎太久不发威,就都忘了他有一双利爪。
凛然之色悄然爬上眼角,一想到后园挖好的地基和成堆的石料,明匡肩头坠了坠,笑容变得真诚起来。
两人分宾主落座,茶水点心不要钱似得摆的满满当当。
明匡指着裴锦瑶手边的带骨鲍螺,“这是光禄寺的拿手点心,裴神机使尝一尝。”
东厂果然神通广大,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