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厅中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卫宏更是满脸不可思议:“父亲,您在说什么啊?饶他一命也就罢了,怎么还……”
“你闭嘴!”
卫宏顿时噤声。
卫士忠恨铁不成钢地怒斥过大儿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聂天,握着龙头拐杖的手青筋暴起,紧张的心情显露无疑。
而这也是卫士忠故意的。
在不清楚聂天究竟实力如何的情况下,适当的暴露己方的紧张和虚弱,反而容易让对手放下警惕,更有可能让对方产生居高临下的满足感,从而放弃对决。
毕竟没有死仇,除非必要,卫士忠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冒着两败俱伤的风险,和聂天对决。
在他看来,聂天就算实力再强,毕竟也还年轻。肯定会有年轻人通有的毛病——年轻气盛,心高气傲。
“本尊”这样的自称,就足以说明聂天有多么的高傲。
就连身为滨海武协会长的他,都不曾在人前用过这么中二度爆表的自称。
可想而知,一个看上去才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会用如此中二的自称,一定是个心高气傲到极致的人。
自己这样身份的人主动示弱,对方一定会接受。
然而,上天注定,他只能失望了。
“现在提这个,不嫌晚吗?”聂天没什么感情地回答:“我对你们卫家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本尊难得一次好心来祝寿,却被你们扣上如此大一口黑锅。还将本尊的弟子打成那副模样,若就这么简单的放过,本尊的颜面要往哪里放?”
卫士忠深吸一口气:“那么,聂先生是打定主意要动手了?”
“自然。”聂天道:“不过你大可放心,本尊既然答应卫禹饶过你一命,就绝不会食言。不过其他的人,就不能保证了。”
“你放肆!”
如此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话,让戚淼和其他几位长老都是大怒,当即就要动手,却被卫士忠再一次喝止住。
“不要轻举妄动。”卫士忠暗暗捏出一个手诀:“先看看情况,探探他的虚实再说。”
刚才听聂天所说,似乎是要布阵。
卫士忠暗暗朝卫宏打了个眼色,卫宏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今天是寿宴,本宅方圆百里都是最高警戒模式,何况聂天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更加不可能提前布阵。
而且有弟子时时巡逻,根本就没有发现过类似阵眼的法器。
卫士忠松了口气。
既然没有阵眼,就说明并没有提前布好阵法。
众所周知,布阵所花费的时间从来不短,越是威力大的法阵,笼罩的空间越大,需要的时间就越长。
能瞬时布好发动的法阵并不是没有,但除了需要在阵法一道上有极高的造诣之外,这样便利的法阵往往也威力有限,无法威胁到场中这些宗师境以上的高手。
卫士忠眼神示意几个长老加速疏散弟子,观聂天的表现,似乎对那些从头至尾只在围观的,修为低下的普通弟子也没什么兴趣,并未阻止他们逃跑。
当然,卫士忠也并未让卫宏一起走。
想也知道,聂天既是为了出气,肯定不会让卫宏这个首先发现赵松“盗窃”的“罪魁祸首”离开,为了不刺激到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看来,这个年轻人,也没残暴到那个地步。
卫士忠放松下来,微笑着注视着聂天的动作,同时也不失警戒,以防再次看走眼。
就算聂天在阵法一道上造诣精深,只要能在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及时打断,并夺走他的阵眼,阵法也就不可能成功了。
那个不过内门三成的小徒弟,在这种场面下,可承担不起护法的重任。
卫士忠想着,到时装逼失败,眼前的年轻人肯定也会重新评估自己的实力,愿意和解了。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主动权就又会重新回到卫家。
不知不觉间,卫士忠已经完全失去了要和聂天一战以讨回颜面的想法。只是招呼几个长老将卫宏护在中央,时刻注意着聂天的动静。
事实证明,他也的确再次看走眼了。
聂天环视一圈,伸出食指晃了晃,似乎在观察些什么。
在场所有人屏气凝神,没人发出一点声音,全都集中在聂天的动作上。
几秒后,聂天突然抬起右手,伸出两指,在虚空中划出几个符文。
卫士忠对阵法一道也颇有涉猎,几乎是一眼,就看出这几个符文的不凡之处。横竖之间、各种笔法连接都毫无区别,仿佛是由一根同等粗细的细线缠绕出来,又似乎是由电脑打印而出。光是这一手笔风,至少也得是钻研阵法二十年以上,还得是天赋极高的武者才能写就。
那一个个符文在他的手中落入地面,仿佛鱼儿游进池水,飞快地游开不见。
“不好!”
卫士忠瞳孔紧缩,终于意识到状况不妙,当即就要出手打断。
然而已经晚了,聂天仅仅是抬起左掌,就让卫士忠倾尽全力的一掌劈在半空中死活落不下去,再要变招,已经错过了时机。
其他几个长老见状急忙上前帮忙,却也在聂天挥出的左掌之下,怎么也使不上劲。
聂天左掌抵着卫士忠等人的攻击,右手划动不停。
很快,随着他一笔一笔写下,脚下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似又重合的同心符阵。
这是阵法将成的预兆,卫士忠等人顿在原地,不敢置信。
这是,不借阵眼、灵石,空手成阵?!
“不可能!”
卫士忠这次真的惊了,空手成阵,可是只存在于上古典籍记载中,传说中的手法。
千百年来,无数专研阵法的武者都试图修习,却没有一人能够成功。直到现在,公认的布阵手法,都还是利用阵眼以及各种灵石原料,一笔一划布置而成。
极少数天赋绝佳之人能不用灵石,可阵眼也是必须的!而这样的武者,已经能够称得上是阵法大师,做得了各大中等宗门世家的座上宾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