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地队隐卫之一,哑巴苏未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甬道左边的石门。
这扇十分厚重的石门之后,是一间地下囚室。
囚室的面积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的样子,其中只有一个石墩,石墩上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的老人。
那老人满脸深深的皱纹,衣衫褴褛,宛如一个老乞丐。
他坐在石墩上,背靠着平整坚硬的石壁。
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是,他不仅双臂和双腿都上了特制的金属镣铐,两肋也各有一根特制的金属链,将他的上半身栓在身后的石壁上。
此等困束,筑基期强者也很难挣脱。
“甲伯,您老还好吧?”
苏正珑步入囚室,立身在门后,出声问候。
“你是?”
看着苍老且虚弱的苏甲,缓缓睁开双眼,浑浊的双眼浮现出了几分疑惑之色。
“我是苏正珑,十年前我爷爷带我来看望过您的,那年我二十岁。”
“哦,想起来了。”
苏甲轻轻颔首,“你是老家主的长孙,你还有个堂弟,他比你小两三岁,好像叫小琥。”
“对。”
苏正珑接话道:“他的大名叫苏正琥,在不久前,他被人杀死在了江州市。”
“哦。”
苏甲面色漠然,听到苏正琥的死讯,他毫无表情波动。
稍微顿了顿,他又问道:“老家主走后,你父亲接任家主之位,十年来,他最多是让你母亲来看看我,今天怎么让你来了?”
“我爸他……也死了。”
“什么?”
苏甲这才有了明显的神色变化,先瞪大双眼,又将双眼眯起,“你母亲上次来的时候说过,他快要晋级筑基后期了,怎么会忽然死掉呢?冲击筑基后期虽然艰难,也有一定的危险,可是以你父亲的性格,不会死在晋级失败上面的。”
“是在论武大会上与人生死斗,被人杀死的。”
“论武大会?”
“对,华夏武道协会举办的论武大会,每年一次。”
“我知道。”
苏甲又问道:“是谁杀了他?”
“苏秉诚的女儿苏晴!”
“苏秉诚?”
苏甲怔了怔,很快就恍然大悟的道:“我记得这个人,他是二爷的儿子。”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疑惑的道:“可我还记得,二爷没有传授给苏秉诚修炼功法,苏秉诚的女儿现在应该只有二十多岁,怎么能杀得了你父亲?”
“很明显,有人帮了苏晴。”
苏正珑回道。
“你母亲呢?”
“我带父亲的尸体回来的路上接到电话,她也死在了一场生死斗中。”
“苏乙呢?”
“苏乙在更早前就死掉了,也是死在江州市。”
“这么说,现在的苏家应该没有筑基期强者了吧?”
“如果不算您老的话,是的。”
“唉,终于想到了我,我等到了这一天,可我等的不是这样的一天。”
苏甲叹息道:“我以为,老家主当年故意关着我,等他死后,由继任的家主也就是你的父亲来放了我,这样我就会对你的父亲感恩戴德,对苏家更加忠心,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爸其实说过放了您,可是有很多事情缠身,所以……”
“呵呵!”
苏甲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不可能没空放了我,也不可能忘记了这件事情,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放我出去。”
“为什么?”
苏正珑很费解。
他早问过自己父亲,为什么不能把苏甲放出来,可他父亲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你刚才说,小琥死在了江州市,他也是被苏秉诚的女儿杀死的吗?”
苏甲不答反问。
“不是。”
苏正珑大概说了说之前的诸多事情,重点说明了两个苏家和龙昊之间的关系。
“大概在三十年前,二爷忽然从江州回到了淞海,一个人闯进了这片宅院,想要讨个公道。”
听了苏正珑的一番讲述,苏甲开口道:“你估计也该知道,二爷一家在江州受到了很多打压和迫害,他对此极度不满,忍无可忍。”
“嗯。”
“当时,老家主刚过花甲,二爷五十岁,虽都上了岁数,却脾气都很暴躁,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
苏甲回忆道:“二爷年轻的时候,非常优秀,大家都看好他成为下一任家主,是大爷也就是你的爷爷设计构陷,才使得他被逐出家门……”
听到这里,苏正珑忍不住插话道:“爷爷和老爸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当然不会这么说。”
苏甲同样打断了苏正珑的话,他接着道:“不过,如今计较那些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想说的是,二爷在家里是有不少支持者的,那些支持者之中就有我。”
“哦。”
“我们这些原本支持二爷的人,倒没有因为二爷被逐出家门而背叛家族,可那天二爷忽然回来,和大爷打了起来,本来他们俩说好了是单挑的,可你父亲却用法宝袭击了二爷,导致二爷当场死掉。”
苏甲解释道:“当时我在场,非常生气,口不择言,训斥了你父亲几句,而且我想把二爷的尸体送回江州,大爷和你父亲都不同意,说我勾结二爷,然后就把我关在了这里……”
显然,这一关就是三十年!
前面被关的将近二十年,他没有被上镣铐,更没有被链子穿透身体绑着骨头,他能继续修炼。
由于心无旁骛,日夜苦修,哪怕这个地下囚室的灵气比地面上更加稀薄,他的修炼进度也不算慢。
可是——
当大爷去世,苏秉霖继承苏家家主之位,在某一天,吃过一顿饭后的他忽然昏迷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说明了这些,苏甲笑着看向苏正珑,道:“虽然从来没人对我说过,是谁对那顿饭菜动了手脚,可我知道是谁,你也该能猜到是谁。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不想放我出去了吧?”
苏正珑苦笑一声,回道:“我爷爷的家主之位是用卑鄙手段抢来的,我爸在别人单挑的时候出手偷袭,这些事情您都知道,无法确保您的绝对忠诚的情况下,以我爸的性格确实不太可能放您出去。”
“我忠于苏家,谁是苏家的家主都能得到我的绝对忠诚,可惜你父亲不敢相信我。”
苏甲再次叹息,转而问道:“江州苏家已经开始报仇,而且也有报仇的实力,你觉得现在放了我,有可能扶大厦于将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