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有点儿像单面防窥视玻璃，韩禅以为姜美丽说要睡外面只是一拍脑门儿，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万全准备的。
“这些草和虫子，都是我和你爹种的！”
姜美丽说得还挺自豪，韩禅怀疑当年他俩真的计划过在桥洞底下过一辈子。
其实仔细想想，姜美丽是个正常人，她喜欢看言情剧，喜欢刷短视频，喜欢网上购物，这么接地气的生活方式，大概是韩烁之比较向往的。
韩禅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算是比较像姜美丽还是韩烁之，仔细想想，应该是后者，他也不太喜欢城市，购物、攀比、豪车、名表，韩禅对这些还真没什么兴趣。
姜美丽说是在熙娣身上留了虫子，她发现之后肯定能带着太阳一起找过来。
而此时，那虫子已经停止了扩张，韩禅看到里面是空的，逗了姜美丽一句，“你这是打算让我们睡在虫子的肚子里？”
“准确来说是肠腔，”姜美丽一板一眼，好像在模仿什么人，说完之后她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你爸当年就这么说话，特别书本，还是他告诉我的，这东西其实是个直肠子，有点儿像海参，你就庆幸吧，幸亏这只没吃东西。”
说是这么说，其实是姜美丽用草药把虫子的肠腔排干净了，要不根本住不了人，以前有一次，姜美丽操作失误，挑了一只刚进食过的，结果胀大了之后整个肠腔里都是那玩意儿的排泄物，差点儿没把韩烁之恶心死。
韩烁之是洁癖重度患者，姜美丽说，以前他在的时候，家里的家务都是他来做，当然，虫子也负责一部分，否则全靠姜美丽的话还不知道会把日子过成什么熊样。
其实直到现在，韩禅都还是不想讨论韩烁之的死，姜美丽也是一样，她只会描述两个人以前在一起美好的时候，对于离别，绝口不提。
“好了，”韩禅岔开话题，“现在有个重要的问题，晚上吃什么？也靠虫子弄？”
“当然了！这地方好吃的虫子可多了！”
姜美丽说的是玩笑话，她出去一会儿，没带回来虫子，倒是带回来一些白色好像蚕茧一样的东西，不同的是，这东西外层的质地不像蚕丝，而是一种好像树叶一样的东西，准确来说更像玉米叶，一层一层拨开后，里面是好像鸡蛋一样的白色椭圆形物体，韩禅学着姜美丽的样子吃了一口，嚼在嘴里有点儿像橡皮糖。
“没想到在这儿还能找到橡虫的虫蜕。”
褚锵说了一句，本来韩禅刚想提醒他们千万不要告诉自己这玩意儿是什么，但是为时已晚，听完这话韩禅就再也下不去口了。
“吃吧，”姜美丽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还在大口嚼着，“蛋白质丰富，就这么巴掌大的一个够顶一天都不饿，比你们买的什么蛋白棒强多了！”
韩禅还是不肯吃，扔下了那个什么虫蜕，出了虫屋，站在江边吹风。
自从韩禅记事开始，他还从来没看到过这座城市如此寂静，夜半，江上的船停了，高架桥上没有车，对面那片繁华的cbd只有相当少的几盏灯还亮着。
不知道官方最后会给出怎样的解释，不过传到老板姓耳朵里的肯定是粉饰过的，韩禅不由得想到以前褚锵和陈仙跟他说过的话，其实很多新闻都与虫子有关，只不过被科学修饰一番后，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样貌。
姜美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还在草丛里寻觅着。
“你不是说一个够顶一天的吗？没吃饱？”
“啊，我出来找点儿佐料，光是那玩意儿没滋没味的！”
“对了，”韩禅想问杨青森的事情，“你和那个杨青森怎么搅和到一块儿去的？”
“你爸介绍的，”姜美丽说完，突然感到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韩禅冷笑了一声，要是一个人差点儿被另一个人弄死，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那也太可悲了。
“我去过他的工厂，”韩禅一五一十道：“他弄了个什么虫子到我身上，还让我给他做免费广告来着！”
姜美丽直起腰看着韩禅，光是听他的语气，也知道韩禅对杨青森这人没什么好印象。
“那是你和他的事儿，”姜美丽居然拍拍手，飞快把自己给摘了出去，“我和他的事儿是我和他的事儿。”
韩禅一猜也知道姜美丽会说这种话。
其实仔细想想，地下雨林里那四个人，其实也是个奇怪的生态链。
者癞子负责憋虫，蒋爷负责把虫子换成钱，姜美丽负责与虫子沟通，那么杨青森呢？
他们憋出来的虫子，肯定也有一部分到了杨青森手里，那么他给其他三个人带来的是什么？
科技上的技术支持？韩禅突然有点儿好奇。
“我爸跟杨青森是什么关系？”
“情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