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美丽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还弄了弄发型，把一缕掉下来的头发风姿绰约地别到了耳后。
虽然不想这么说自己的亲妈，但韩禅不可否认他，姜美丽真的是徐娘半老了，而且就从家里为数不多的老相片来看，也不觉得姜美丽年轻的时候美成什么样。
“不开玩笑不行吗？”
“没开玩笑！本来是杨青森先看上我的，在溜冰场，惊鸿一瞥吧，后来我先和你爸认识了……”
韩禅摆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呵呵，再后来，韩烁之把自己的女朋友姜美丽介绍给杨青森认识，结果杨青森一看，唷，这不是自己看上的姑娘吗？
这么狗血的剧情，韩禅不想听。
“结果没多久杨青森就出国留学去了，估计是因为没得到我，伤透了心了吧！”
韩禅翻着白眼看天，随便看什么都行，就是不想看姜美丽的表情，有这样的一个妈，韩禅很难形容自己的什么感受。
“那你现在和他混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我生你的时候没摆满月酒，他还随份子了呢！”
不知道该说杨青森大度还是对姜美丽压根儿也没那么大的兴趣，反正，回国之后杨青森所有的兴趣都在研究仿生技术——就是拿虫子做各种事儿上，经常到家里来和韩烁之研究探讨，好像完全忘了他还跟姜美丽告白过。
再之后，韩烁之没了，姜美丽花了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要说她是靠着恨意支撑过那段时间，也不为过。
“前几年，者癞子刚从褚家被赶出来，东躲西藏的时候躲到了蒋爷家，当时蒋爷家有种虫子，谁都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正好我在蒋爷手下打下手……”
褚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估计已经听了半天，听到这句才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你还给蒋爷干过活儿？”
“讨生活嘛！蒋爷有钱，又清闲，关键是他话少，聊天从来不跟我抢话，这不就比较相处得来嘛。”
就是在那一次，他们碰到了一种奇怪的虫子，最后者癞子把那虫子偷走，想拿回去对付褚家人，结果在褚家闹出了大事儿。
“我知道，”褚锵冷笑一声，“也是我爸妈出事儿没多久的时候，他们还想把脏水往我头上扣来着，也不想想我那年才屁大点儿！那帮老王8蛋，一个顶一个的不要脸。”
者癞子当时也被褚家人给抓住了，蒋爷就决定去把者癞子给救出来。
“没想到蒋爷还挺义气！”褚锵乐了，“我还以为他就没下床呢！”
姜美丽哼笑一声，“你当他是为了救者癞子？他是为了他自己，他怕被褚家人发现那个虫子是他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次的事情，姜美丽、者癞子和蒋爷发现他们对五族那些老家伙们都是同样的厌恶，起初大家本来是打算一起赚点儿钱，后来渐渐发现他们憋出来的一些虫子对老一辈儿的虫子简直是致命打击。
“所以你们就决定联手了？”韩禅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还把杨青森也给拉进来了？”
“他早晚都要加入进来的，褚家早就盯上他了。”
关于褚家人盯上杨青森这件事儿，韩禅倒是觉得挺有意思，估计褚家会跟杨青森联手，之前那五个家族是属于互相制约的状态，但是杨青森的加入绝对会打破这一平衡，别的不说，首先他掌握着一些五族都不懂的生物科学技术，要是谁先抢到杨青森，那才算是抢到香饽饽了。
不过，杨青森这人比韩禅想象中还聪明，并且，比姜美丽还可恨——其实打从一开始，从杨青森知道韩禅的名字时，他就知道他的身份，他是韩烁之和姜美丽的儿子，但是杨青森始终没说，还总云里雾里跟韩禅说什么“你的血很特别”、“你能做到更厉害的事情”之类的，那时候韩禅还不知道杨青森这一推断的从何而来，真以为这人有多高深莫测呢。
“他当然什么都不能说，他要是说了的话，你肯定会回来问我，”姜美丽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到时候不都漏了吗！”
“那他肯定跟你说过咯？”
姜美丽不好意思地笑了，“偶尔碰面那还不是什么都闲聊一下！”
韩禅火冒三丈，合着是姜美丽和杨青森一起背地里摆弄自己，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韩禅觉得很羞辱。
“那你干脆也别告诉我啊！你这回怎么愿意说了？而且你在家病病殃殃等着我回来发现，你就是故意的吧？”
关于这个问题，姜美丽之前就回答过，对韩禅隐瞒一切，本来就是韩烁之的意思，但是姜美丽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想跟韩禅托底，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始终没有个契机，总不能在他生日那天告诉他，嗨，儿子，其实你是虫语者……韩禅又不是哈利波特！
“我当时真是难受得动不了……”
“我呸！”
姜美丽本来有很多办法的，就像以前一样，她可以向蒋爷求助，或者者癞子，但她就是故意想让韩禅卷进来。
“你是想看看我的本事吧！”
韩禅思来想去，突然明白这是姜美丽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如果韩禅能解了寒蚕的毒，姜美丽就把这些都告诉他，要是发现他根本不是这块料，可能韩禅真的会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一辈子。
“行了，过去的事儿还没完没了的干嘛！”姜美丽努力岔开了话题，“你最好跟我客气点儿！你还想不想学虫语了？”
韩禅哼笑一声，“我已经摸到门道了，现在八成是用不上你领我进门了。”
其实经历了在褚家街头对付方隹的事情之后，韩禅发现跟虫子的沟通，还真像姜美丽说的一样，就是靠意志力，只是这中间应该还有些窍门，他尚未摸索出来。
“哈！”姜美丽笑了，“你知道什么叫夜郎自大？就你！门儿还没摸着，就说不用我了？告诉你，你缺的东西还多着呢！”
比如说，虫语者从小还要服用一些草药，韩禅小时候虽然也吃过一点，但是后来韩烁之没了，草药就断了，现在要去哪儿找，姜美丽也没有头绪，但她曾经见到韩烁之每天都要吃那种草药，这可以辅助增加虫语者和虫子之间的沟通。
又比如说，韩禅现在虽然明白了这种沟通靠的是意志力，但正像他自己想到的那样，增加意志力，也需要窍门，如何保证自己的想法空无一物，如何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虫子的想法。
“路漫漫其修远，”姜美丽拍了拍韩禅的肩膀，“别嘚瑟了！”
韩禅正想反驳，突然听到一声锐利的刹车声响。
四五辆车齐刷刷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