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二丫的婚期还差一天
东湖镇的酒吧里,段飞选择个偏僻的角落独自灌酒买醉,不远处门口熊涛那对锐利的眼睛正监视着。
“服务员,再给我来箱啤酒。”段飞朝服务员招了招手,此时他桌面早已零乱的摆放了十几个空的啤酒瓶。
“贱娘们,装啥子冷艳高贵!没有老子帮你忙,凭你个娘们能扳倒周书记!做你的春秋大梦!不让我睡你,哼……”段飞仰头直接对着啤酒瓶口喝,脸颊两侧不停有酒水滴落。
瞧段飞这模样,俨然就是个买醉的小青年。
“段飞,独自喝酒多无聊,我可以坐下来吗?”熊涛走到段飞面前,他觉得火候到了,人醉酒时候最容易拉拢了。
“呃,熊……熊院长。”段飞装得醉眼迷/离,拿手撑着桌面摇晃地站起身,对着熊涛打了个酒嗝,戏谑地道:“你最好滚开点,你儿子熊亮抢了我的女人二丫,我说不定会拿你猛揍一顿出气,哈哈。”
熊涛脸色倏地变猪肝色,可随即露出抹讪笑,拉来张椅坐在段飞对面,谄笑道:“段副院长,你说笑了,像你这般青年才俊,怎么会当众打人!那会失了身份的。”
“青年才俊!”段飞仰头喝了口酒,随后将手里的啤酒瓶重重放在玻璃桌面,冷笑道:“连个女人都征服不了,还险些被踢爆蛋蛋,熊院长,有我这样的青年才俊吗?”
“李乡长可不是简单的女人,连周书记都不敢染指,你征服不了她很正常。”熊涛高深莫测地道,拿来瓶啤酒给自己倒了杯。
段飞伴装震惊,猛地站起身抓住熊涛衣领,言语激愤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女人是李乡长?”
“段飞,别激动,那天湘菜馆你侵犯李乡长,我全程看在眼里,说起来真佩服你,不愧是出身牛犊不怕虎,连高傲冷艳的李乡长都敢强/暴。”熊涛镇定自若地道。
“王八蛋,你跟踪我!”段飞眼眸里射出抹凛冽的光芒直逼熊涛。
“别说得这么难听,怪只怪你太张扬,向李乡长汇报竟然在我办公室前那么大声,我想不听见都难。”熊涛嘿嘿笑道。
“熊院长,你来这里找我,该不会想拿这事威胁我吧?我告诉你,老子是想睡李乡长怎么着了!你没有拍下视频,我是不怕你的。”段飞松开手,双眼怒瞪着熊涛。
“恰恰相反,段飞,我是来帮你的,还送一笔巨款给你花。”熊涛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从口袋里拿出十万现金放在桌面。
“啥个意思?熊院长,咱们俩可是敌人,这钱你送错人了。”段飞疑惑地道,心底却欣喜万分,计划正按预想的进行着,周凯果然要拉拢自己。
“段飞,以前咱们确实是敌人,可以后是朋友了,你现在能安稳坐这喝酒,这全仰仗周书记保住你。”熊涛端起酒杯喝了口。
“朋友!”段飞忽然大笑起来,又扭开瓶啤酒往嘴里灌,见底了才扔掉瓶子,手背擦了下嘴角,义正辞严地道:“熊涛,我段飞虽是小人物,但拥有一腔热血与正义,绝不会跟你们这群吸人民血的**分子为伍。”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大上,在湘菜馆你说过,帮李乡长对付我们,并非为了正义,而是贪恋她的身子。”熊涛反驳道。
“我……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我没印象了。”段飞尴尬地道,拿手摸了摸后脑勺。
“话可以不记得,可你对李秀丽强吻侵犯应该没忘吧,你现在惹上事了,李乡长要报复你,准备把你撤职掉。”熊涛淡淡地道。
“拜托你别说笑了,我可帮过李乡长不少忙,市里调查仪器我差点把你们全送去蹲监狱,她绝不会因被强吻了下就撤职我的。”段飞不相信地道。
“段飞,你社会阅历太浅,你只不过是李乡长的一条狗而已,现在狗把主人咬了,你认为主人还会留这条狗在身边?”熊涛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段飞勤勤恳恳帮她做事,她不会这般对待我的,我不相信。”段飞故意装得难以接受。
“别傻了,玩政治权谋的人都心狠手辣,他们对手下棋子没感情的,李乡长坚决要撤掉你副院长职位,是周书记费尽口舌才保住你的。”熊涛嘴角露出抹嘲弄的神色。
“周书记为啥要保我!咱们可是敌人。”段飞那锐利的双眼瞪着熊涛。
“因为你还有价值,只要你投靠周书记,万贯家财随手来,到时定能像我一般洋楼美女尽入怀,怎么样?”熊涛向段飞抛出橄榄枝。
段飞愣了愣,随即拿起桌面那叠钞票放在手里掂了掂,撇嘴笑道:“正义就这么不值钱!十万就想把人拉下水?熊院长,你当初是这个价吗?”
熊涛是只老狐狸,他哪能听不明白段飞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嫌钱少,补充道:“你想要多少?我们能尽量满足你。”
“钱是好东西,可我段飞不是财迷,我真正想要的你们给不了。”段飞将钱扔到熊涛面前,随后仰头又喝半瓶酒。
“笑话,放眼整个江东乡,只要周书记肯出面,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当然你想要李乡长的身子,那无能为力。”熊涛朗声说道,周凯在江东乡可是土皇帝。
“我想要你未来儿媳妇二丫,你们能给我吗?呵呵”段飞凑过头戏谑地道,那满嘴的酒气全喷在熊涛脸颊前方。
“你……”熊涛拿手扇了扇,蓦然站起身怒目而视段飞,咬牙切齿地道:“那是不可能,我儿熊亮跟二丫的洞房都布置好了,明天就是他俩的好日子。”
熊涛这反应很正常,明天是儿子结婚摆酒,家里酒宴的厨师菜肴都准备好了,五花扣肉都搞了100碗,大排场啊。
最重要的是,有些远房亲戚都住在家里,要不是周凯催他赶紧拉拢段飞,此时他应该在家那个喜庆的环境下陪亲戚打牌。
“这意思是谈崩了呗!那你赶紧在我面前消失掉,老子继续借酒消愁。”段飞在湘菜馆侵犯李秀丽,演了这出叛变投靠的戏,最终目的是解救二丫。
熊涛自然不屈服,扭身就要离开,要是答应段飞要求,那就要临时取消婚宴,到时他这张老脸得全丢尽,更要面对亲戚好友的抱怨发牢骚。
只是他刚抬脚,身上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乡党委书记周凯,他忙不迭地按下接听键,一副唯唯诺诺地狗腿子模样。
“老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段飞同意投靠了吗?”周凯略有心急地问道,由于医院正在建新住院楼,要是段飞投靠了,他准备狠狠捞一笔。
熊涛将段飞的无理要求告诉周凯,却换来周凯几分钟的沉默。
段飞也竖起耳朵听着,心里忐忑不安,要是周凯不顾大局拒绝的话,那他将再无颜面见二丫,见周凯沉默,他心脏都提到嗓子眼。
“老熊,咱们得顾全大局,李秀丽大刀阔斧的肃清贪官**,很多搭档都蹲监狱了,我虽暂时稳住他们闭紧嘴,可咱们再不反击李秀丽一把,咱们俩也得有危险啊。”半晌后,电话那边传来周凯沉重的声音,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您的意思是……”熊涛粗眉拧成麻花状,心头涌上股强烈不安的预感。
“答应段飞的要求,这小滑头很厉害,再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合作则江东乡仍是我们的天下。”周凯说道。
熊涛险些摔倒在地,他知道答应段飞要求的严重后果,忙争取道:“不,周书记,我儿熊亮明天都要摆酒了,亲朋好友都发了请帖,而且您是明天婚宴的主婚人,要是突然取消了,我怎么解释啊,我丢不起这张老脸。”
“老熊,你目光放长远点,将来你捞个金山银山,到时你儿熊亮什么样的绝色娇妻没有啊!而且这事关系咱们身家性命,能不能利用段飞打击李秀丽在此一举!”周凯安抚道。
在他眼里任何事都得服从于利益,熊涛只是他养的条老狗,只要能获利,随时都可以牺牲掉。
熊涛脸颊瞬间变成黑炭,周凯这话显然是要用儿子婚姻换取利益,他似乎不甘心,吞吞吐吐地道:“周书记,您能再考……”
“熊涛,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清楚吗?一切都得为大局着想,就这么说定了,你按我说的答复段飞就行。”周凯有些生气,截断了熊涛的话,他讨厌别人不服从。
接着他便挂断了电话,只留熊涛握着手机呆滞,宛如一副雕塑般纹丝不动。
段飞心底欢喜,恨不得站起来手舞足蹈,他的计划终于成功了,虽然湘菜馆那出戏得罪了李秀丽,但达到了解救二丫的目的。
“熊院长,你咋地了!刚才是周书记的电话吗?他说了些啥?”段飞戏谑道,起身来到熊涛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肩头。
熊涛回过神来,看到段飞嘻笑的模样,心头怒火直冒,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又缓缓舒展开来,怒目沉吟道:“段飞,你赢了,周书记答应了你的要求,我连夜取消熊亮的婚宴。”
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熊涛牙缝里窜出来的,他在江东乡地位算不错的,要是临时取消婚宴的事传开,他肯定遭人指指点点。
“是吗!那恭喜了,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呸,瞧我这嘴,准确地说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段飞淡淡地道。
熊涛嘴角抽搐几下,看到段飞得瑟,他出声警告道:“段飞,你别高兴太早,你要是敢对周书记有异心,我熊涛会让你百倍付出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
“嗯,我等着,别苦着张脸啊,我虽从你儿子手里抢走二丫,可其实是在帮你。”段飞嘴角露出抹狡黠的笑容,凑头在熊涛耳边,轻声轻语地道:“熊院长,二丫早就是我段飞的女人了,我这可是帮你儿子熊亮免去了顶绿帽。”
说完,段飞嘿嘿地笑起来,抬头挺胸欲离开酒吧。
熊涛气得脸颊扭曲变形,望着段飞离去的背影,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拿起桌面瓶啤酒就往嘴里灌,他没法向家里还沉浸在喜庆气氛中的熊亮和亲朋好友交代。
“对了,熊院长,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那桌酒钱没付,你垫下哦。”临出门时,段飞忽然转身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