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抽,静瑜默默地转头看了一眼风云涧。
已经在书房做了四年太傅的风云涧从来沉稳从容,此时却被自己的学生夸得俊脸微红,赧然视之。
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心里想着,虽有乃父之风,但予修的性情跟宸王还是有些不一样,或许是继承了母亲的一些温和谦恭,也或许是因为打小待在东宫,跟静瑜在一起的时间长,他多多少少受到了这位皇姐的影响。
起性格冷硬淡漠的宸王,予修的性子更平和一些,也不那么惜字如金,心里有什么想法更习惯以征询和探讨的方式表达出来。
心里正这般想着,风云涧又听到予修接着道:“并且风大将军还是南族鼎鼎有名的大将军,身负重任,忠心耿耿,他用心带出来的手下,怎么可能会做出触犯律法,甚至涉及谋逆的事情?”
风云涧微默,是啊,大哥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掉脑袋的事情?
如果有,大哥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你觉得,尤清牵扯到这件事,同样不合理?”静瑜端着茶盏,目光沉静地看着予修,带着一种平等交流的态度,像是在无声地鼓励予修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予修心里一动,突然间有些紧张,原本对自己的想法还信心十足,此时却莫名地担心自己说的不好,让静瑜失望。
所以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在心里谨慎地思索了一番,直到静瑜茶盏未喝完的茶水已经凉了,容陵转身去给她添了一杯新茶,予修才缓缓点头:“嗯,这件事不合理。”
“但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尤清和牧西元。”静瑜淡道,“这一点又该如何解释?”
予修皱眉:“证据是可以造假的,证人也可以作伪证,女皇姐姐,如果真有人想要借机陷害风大将军,那么他们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或许……即便是假的证据,也足以乱真。”
静瑜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得到肯定,予修神情一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太傅,却见风云涧脸色似乎有些凝滞,他不由愣了一下,然后蓦地反应过来,现在的局势于风大将军有些不利。
如他自己方才所说,如果对方有意陷害风大将军,那么一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样一想,他心情不由也有些低落。
“凛王伯伯,齐王伯伯和应大人奉旨去了浔州。”静瑜看着几案的棋局,白嫩的指尖捻起一粒黑子,随意放在棋盘的某个位置,“你觉得他们能顺利带回尤清和牧西元吗?”
予修想了想,然后答道:“应该没问题。”
“嗯?”静瑜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你觉得没问题?”
予修点头:“风大将军是清白的,心坦荡,自然不会阻挠办案,而且女皇姐姐派出去的人是三皇叔和六皇叔,还有最铁面无私的刑部尚书应大人,风大将军看到了这三个人,应该明白女皇姐姐和父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