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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阿弟要黑化,每天都要哄 第1章 如黄粱大梦一场

元宏五十二年,暮秋三更,扬州安府

幽香暖阁中点了安眠的熏香,淡雅温馨,一抹月光自窗口渗透进屋子,引的屋内珠器泛出清冷的白光。

雕花暖帐内,安锦舒似是陷入了梦魇,虽有安眠香,却睡得并不安生。

白嫩小脸尽露痛苦之色,被精心修剪过的柳眉死死的簇成一团,连平日保养极好的朱红小口如今也因痛苦变得毫无血色。

“对不起…..对…..对不起……”

她似痛苦极了,小手抓着被褥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下。

睡在偏房的丫鬟红鲤被惊醒,以为是自家小姐半夜口渴要水,于是匆忙掌了一盏白烛去桌前倒了杯温水。

可当红鲤捞开纱幔看到自家小姐惨白的脸色与痛苦的表情时,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忙放了水与烛上前去唤被梦魇的安锦舒。

可不论她如何唤,床上的人儿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反倒随着她的呼唤越发痛苦起来,红鲤不敢耽误,连忙掌了灯,唤了门口的丫鬟去前院叫人。

彼时梦中的安锦舒已被那人整整折磨了两年,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满是老鼠与肮脏的蚁虫。

地牢最深处一条臭气冲天的阴沟中,安锦舒被捆了手脚绑在阴沟中伫立的木桩上,下半身置于臭水中,上半身一袭衣裳早已破烂不堪。

头发早已在经年累月的折磨中变成了一缕缕的肮脏“布条”挡住了她的脸亦挡住了她眼中的悔恨与不甘。

一抹光线自头顶落下,本低垂着脑袋的安锦舒缓慢抬起了头,随着她的动作,一阵如朽木动作的咯噔声一连串响起,只是那声音并不是来自朽木,而是来自安锦舒的脖颈。

被泥垢附满的脸颊早已瞧不出本来颜色,只有那双清透眼睛能证明这副身子原来是位女子,且曾经也被娇养着长大。

又一轮朝阳升起……

安锦舒又缓慢低下了脖颈,把那双眼睛与面颊藏进了发条之中。

整整两年了,她似乎也要撑不下去了。

“嘎吱。”

木门被推开,一阵脚步声传来,安锦舒眼皮都不曾抬起,她在无数个日夜听到过这些声音,只是今日的脚步声好似比以往要匆忙一些,且不是那人。

脚步声很快就停了,停在了安锦舒的上方。

“罪妇安氏,你可知罪。”男人的声音冰如那人,没有丝毫感情。

“知罪。”安锦舒嘶哑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抬起了头望向来人。

来人一身暗红锦服,腰间的佩刀隐约能见虎啸山林,这是一品侍卫才有的殊荣,这人是他的心腹,曾无数次听他的命令使她皮开肉裂生不如死。

安锦舒不曾看到那人,于是遂开口:“今日他为何不来?”

“大胆!陛下行踪岂是尔等罪妇可知晓的,我等赴陛下之命来送你魂归极乐,尔等罪妇还不快快谢恩。”

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安锦舒“嚯嚯嚯”的笑了起来,早被毒坏的嗓子发出的根本不是正常的笑声,声音尖锐而难听。

“大胆罪妇,找死!”来人见此怒吼一声,拔了剑就欲刺向她,却被人叫住。

安锦舒的笑声戛然而止,睁着眼直勾勾的看着来人。

“你来了。”她笑道,似早有预料。

“你想见我?”他反问,声音冷淡毫无波澜。

安锦舒只是遥遥望着他不作回答,似要深深记住来人的模样,眼神炙热而又滚烫。

与她印象中所有的他一样,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身躯凛凛,无人可超越。

以前他酷爱玄色衣裳,后来不知为何爱上了白色,再后来他登基为皇,她见到最多的便是这一抹明黄。

她曾经爱惨了他的眉眼,也曾因此犯下滔天祸事,可如今一切的一切她早已还清,她不欠他,所以她才敢如此胆大的望向他,看着他。

尽管对方眉眼望着她时只有浩瀚的冷漠与嫌恶,还有欲把她千刀万剐的深痛恶绝,可那又如何,能在生命的最后恶心到他不也挺好吗。

安锦舒又笑了,只是这一次她边笑边吐血,暗红色的血液自口中喷涌而出,倒不像吐血,应该是呕血才对。

她的身体早就是副空壳了,若非那人还没有折磨够她用药吊着她的性命,她哪能撑两年,而就在几天前那吊着她性命的药就已经停了,没了药能撑到今日便已是她的极限了。

呕了几乎半身的血,安锦舒也去了大半条命,只余最后一口气撑着。

“阿兄,他是谁啊?”

“阿兄,我不喜欢他。”

“烟烟这是你父亲认得义子,他对咋们家有恩,以后便是你阿弟了,你可不能欺负他知不知道。”

“都怪你!都是你!都怪你抢走了父亲的宠爱,我讨厌你!”

“你喝了这碗药我便让爹爹助你一臂之力,你觉得如何?”

“烟烟没事的,不哭,父亲与你阿兄永远不会怪你,你的亲人们亦不会怪你。”

“罪妇安氏,你可知罪!”

“你想见我…..”

弥留之际安锦舒早已分不清现实与幻境,她好像听到了父亲与阿兄的声音,抬眼看到一丝光线袭来,那死在流放途中的祖母与母亲皆在她眼前担心的凝望着她。

“娘亲,祖母,烟烟好痛,烟烟好想你们啊。”

温衡瞧着那在臭水中如失心疯一般自言自语的人有些担忧的看向身旁的人,怕这又是此人的诡计,毕竟此人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纯良。

而看到这一幕本该感到痛快的顾卿辰却第一次感到了乏味,黑如深潭的眸子最后一次瞧了眼水中的人,便转过了身:“去吧。”

是命令亦是给安锦舒一个痛快,听到身后刀入皮肉的声音,顾卿辰再无犹豫的提脚离开了地牢。

地牢外白雪翩然,一撵华轿自远处而来,顾卿辰抬头望天,只觉时间如梭且巧妙不可言说。

那年初雪她迎他入府,今日初雪他送她上路。

肩上蓦然被披上披风,是温衡

顾卿辰收回了思绪,望着那顶华轿转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温衡不明所以唤他,他不发一言,沉默的越走越远。

“初雪是你的生辰,你不要忘了,我也不会忘的!”

生辰……

今年的初雪好像格外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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