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漓面色尴尬,朝着对方行了个礼,“覃世子说笑了,你们聊,我去找寒霜。”
说完,低着头,快步离开。
“抱歉,打扰你们了。”
“并未打扰,不过叙几句。”叶秋漓含羞离开,陆清旭面不改色心不跳,抬手请覃子嵩进来坐。
叶秋漓回到房间。
叶寒霜睡得不是很安稳,似乎还做了噩梦,紧蹙眉头,额间冷汗虚冒。
叶秋漓连忙上前,“寒霜?”
睡梦中的人儿,听到心安的声音,胡乱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她赶紧握住妹妹的手,凑近身子,细声安慰:“寒霜,没事。”
“阿姐在,我们现在很安全。”
“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
温柔的声音,一点一点安抚着寒霜睡梦中被梦魇缠绕的心,只见她眉心渐渐松开,害怕的面孔,逐渐恢复正常。
放松下来的人,眼角淡淡划过一滴泪,叶秋漓瞧见,心中不是滋味。
抚指拂去那行泪水。
替她掖了掖被角,用热水盥洗收拾好,才陪着妹妹一块睡下。
另外一边。
覃子嵩与陆清旭所在的屋子,自叶秋漓离开之后,立刻冷了下来。
倒不是两人在争锋相对,只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刚坐下便是这般氛围。
“之前在涠州所说之事,不知陆公子考虑得如何?”
“覃大人是想说,靖王之事?”
“嗯。”
“抱歉,暂未有此打算。”
覃子嵩眼神看过来,他沉默片刻,没有追问,反而说出另外一件事情,“陆二公子在晟王手下做事,之前怎的没有听说?”
晟王的名号,京城边疆,无人不知,一个边疆驻守的藩王,手下有些人才,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覃子嵩心思敏锐,掺和他们,相助叶寒霜之后,知道陆清衍在给晟王效力,便控制不住多想了几分。
“我与他向来不和,他要在谁手下效力,并非我能掌控。”
“你不能掌控,那陆伯父呢?”覃子嵩眼神犀利了几分。
“那这个问题,你就该问家父了,毕竟家父与我这庶子的关系,也不大好。”
覃子嵩脸色严肃,黑眸之间,充斥审视,“你不可能不知其中缘由。”
“覃兄这是什么话,陆某倒是听不懂了。”
“你若只是陆家庶长子,你不知其中缘由,尚可说得过去,可你是影刹门少主,这个身份,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陆清旭掀起眼皮,眸底是深不见底的黑,果然是锦衣卫指挥使,眼神不是一般的毒。
“南疆战火停停打打,一方领土,国门重地所在,家弟身子不好,不善武术,唯独火器兵器等设计铸造之术上颇有兴趣。”
“大晋男儿,为晟王效力,便是为守住国门效力,为大晋效力。”
“志在为国,有何不妥?”
“覃大人莫不是在京城待得太久,觉得什么事情,都要与党争挂钩?”
“难不成,就不能纯粹为了大晋江山,献一份自己的力?”
几句言语,直直刺进覃子嵩的心。
覃子嵩抿唇,眼底闪过些许尴尬。
这话,实在是戳在他的脊梁骨上,上京争储之事,私底下闹得厉害。
他也是见过太多,所以忘了许多初心。
此刻这些话,弄得他莫名惭愧。
“陆兄弟的话,确实没错,此事,是我想得太多。”
晟王是个好将军,心怀大志,心系大晋,若不是这些年皇帝陛下酒色肉林,太过荒唐,他也不会生出大逆不道的心思。.??m
心是好的,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只有布局与谋划,暂时没有动作,等到逼不得已,时机确定,便会一举行动。
“如今上京局势越来越乱了,礼部尚书换了人,工部那边迟迟没有查出粮道火器一事,陛下震怒,大抵也要洗牌。”
“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因为兵权节制的事情,向来明争暗斗,如今北渝虎视眈眈,听闻开春之后,战机成熟,便要一举进攻。”
“等到时候,内忧外患,可是实打实的。”
“可陛下还在暗中找人搜寻妙龄女子,皇帝年老贪色,又未定太子,到时无人监国辅政,大晋可就真乱了。”
覃子嵩沉重开口。
陆清旭看着覃子嵩:“所以你想支持靖王,扶持他,让陛下尽早恢复靖王太子之位。”
“是的,没错,毕竟废太子为人贤能,也有过监国辅政之经验,是目前最为妥当的人选。”
至少比起辰王如今只知,派手下去搜寻美人,以讨好皇帝陛下要好百倍。
“支持靖王的文臣甚多,可他不会培植人手,知晓消息闭塞,你影刹门的江湖势力,若是能相助于他,一定能事半功倍。”
陆清旭看着眼前的人,眼底陷入沉思,忽而,耳边传来一声惊叫。
“救命!
“救命啊!”
两人目光相对,顿时站起身子,陆清旭立刻朝着叶秋漓的屋子冲去。
绮兰和恬薇也听到声响冲了出来。
陆清旭见人立马吩咐:“去把少夫人叫醒,把人护好!
“是。”
“公子,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呼救声还在回荡,绮兰立刻说。
“我知道。”
恬薇推开门,叶秋漓还未睡着,听到动静也起了身,“发生什么事了?”
“你带着弟妹,同绮兰和恬薇在一处,我们出去查看动静,不必慌张,若有异样,我会立刻回来找你。”
“好,你注意安全。”
覃子嵩已经带着手下冲了出去,陆清旭只叫了展鹏,也旋即朝着呼救声而去。
“救命!”
“救命啊!”
“抢人啦!”
耳边传来嘶声裂肺的声音,叶秋漓心中一颤,有些不安,恬薇安慰她没事,公子他们已经去查看情况了,绮兰拔出了剑,蓄势以待。
客栈不远处的密林中,一对母女疯狂奔走,身后黑衣人握剑急速追击,终于将人拦了下来。
“你们居然敢跑,是不想要命了,是吗!”
“给我上,抓住了捆起来,不要弄花脸,好生看守起来!”
母女被逼在树下,无路可逃,女子嘶声力竭:“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
“官爷们!”
“我女儿才十六岁啊!”
“求你们了!”
“你们这样强抢民女,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那位母亲不停的磕头,希望得到这群拿着武器的黑衣人的怜惜。
可他们眼底没有任何动容,“动手!抓起来!”
“笑话,什么天谴!”
“能够去上京伺候天子,是你们祖上无尽的光荣,何来天谴之说!”
什么光荣!
那皇帝陛下的最大的儿子!
都过四十了!
我的女儿才十六!
大好的青春年华,却要被人活活糟蹋,别人家愿意收了钱把女儿卖出去,可她不愿啊!
这是她的骨肉啊!
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不是别人的玩物!
岂可被那昏庸老皇帝给糟蹋了?
“求你们放过我女儿,求你们!”
“只要你们愿意放过我女儿,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把我所有的银钱都给你们!”
“就你那几个破铜钱,够做什么,你女儿要是去了上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差这些钱!”
“若是再废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着,那人便上前,要将母亲怀中的女儿拽走,母亲不从,死死将自己孩子抱住,泪流满面,哭着恳求:“不要抓我女儿,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