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何,宫里总会有那些太监用近乎变态的方式去凌虐他人,以得到心灵的慰藉。
容久从前不理解,看一眼都觉得满目生厌。
他不喜别人近身,更厌恶黏腻的汗水与体温,比起单方面恃强凌弱得到的惨叫,他更喜欢厮杀带来的快感。
刀锋划破皮肉,刺目猩红能够极大地挑动他的神经。
哪怕是去诏狱中审犯人,都比让他旁观一场活春宫来得舒坦。
所以在他坐上九千岁的位子后,宫里那些大太监狎玩下面人的现象大大减少,与良善无关,只是因他不喜而已。
但现在,沈莺歌的身体与他紧紧相贴,床上的呻吟喘息都好似助兴。
容久从不否认自己的疯狂与病态,他若不扭曲成这副模样,也活不到今天。
在逐渐激烈的床架吱呀声中,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抬起了沈莺歌的下巴,她眼中掠过一瞬的茫然惊惶,扭头挣动了几下,像是羞于在这种境地下面对他。
可容久又怎会让到嘴的猎物跑掉。
迎着沈莺歌羞窘的目光,他指尖微曲,勾着对方的覆面的黑巾缓缓拉下。
秀挺的鼻尖,微翘的唇珠,丰盈饱满的唇面,以及仰头时下意识微启的双唇间,若隐若现的洁白齿贝。
火苗裹上干燥柴薪,野火骤然燎原。
不等沈莺歌反应,环在她腰间的手陡然一紧,容久稍稍施力,她便被托着往上蹭了一小段。
原本搭在对方大腿上的膝盖也随之一提,恰好不轻不重地顶在了他的胯间。
下一瞬,裹着温热呼吸的吻便落了下来。
沈莺歌倏地瞪大双眼,大脑一片空白,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哼也被吞没于对方口中,就连本该阻止容久发疯的念头都被遗忘了。
比起床上的动静,她这一声不过滴水入海。
可听在容久耳朵里,便是解开镣铐的钥匙。
原本浅尝辄止的吻猝然加重,他轻而易举地撬开唇舌,攻城略地。
像是尝到了世间最柔软甘甜的樱桃,齿关开合,舌尖温软,吮吸的动作极轻,克制而疯狂地缠着她于刀锋上起舞。
屋外惊雷阵阵,随着一道苍白火光劈开云层,暴雨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一切杂音都被掩盖在这场雨中,屋内的所有声响愈发鲜明。
他们藏身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每一个动作都在冒险,任何一点响动都有可能招来怀疑。
越是如此,危险与快感并存的唇舌相接越好似一张大网,牢牢束缚着其中猎物。
沈莺歌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想推开对方。
她满脑子都在想,容久疯了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然而对方的胳膊箍在她腰间,热度顺着皮肤传递,力道不重,若是在平时,她用点力气便能挣脱,可偏偏现在她不敢使劲。
她又惊又怕,浑身感官都在这漫长的征伐中被无限放大。
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成为惊弓之鸟。
理智占据着她的大脑,本能反应却在身体中拉扯。
沈莺歌也不过是个俗人,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她都有,尤其面对自己喜欢之人时,**不止在容久心里燃烧,也点着了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她一边被理智劝告,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更不是适合做这种事的时候。
而另一边,人生而具之的本能却一步一步侵占着身体,蚕食着理智。
两方拉锯之下的沈莺歌又羞又急,几乎快要哭出来,泪盈于睫,同样在眼角缀上两颗星子般的水花。
泪珠将落,狂风骤雨般的吻忽地冷静了下来。
容久眼中仍是惊涛骇浪,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床上的动静也渐渐趋于平静。
笃笃笃!
猝然响起的敲门声与惊雷无异。
沈莺歌顿时浑身一紧,藏在柔软唇瓣后的锋利犬齿一压,紧接着,腥甜血气便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她怔怔地望向容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似乎……历史重演了。
床上的人仍沉浸在波涛余韵中,自然不满有人打搅。
钱东林压着怒气的声音略显粗沉:“什么事!”
屋外敲门的家丁也清楚自己惹怒了主子,语气中透着战战兢兢:“回老爷,潘大人来了。”
闻言,床上的人怒气顿消。
钱东林一边叫人进来服侍更衣,一边吩咐道:“先请他去中堂等我。”
这些话自然也悉数传到了床下两人的耳中。
容久对此并不大上心,唇上还在渗血的细小口子也恍若未觉,只是凑过去轻轻地舔掉了沈莺歌眼角的那一滴泪。
湿软舌尖一勾,微咸水珠便落进了他的嘴里。
而他唇上的血随着这一动作,不慎沾在对方眼角,好似一颗鲜红泪痣。
沈莺歌气急败坏,终于找到机会腾出手去捂他的嘴,阻止其继续捣乱。
容久也不恼,反倒笑吟吟地弯起一双桃花眸,听之任之,笑得极为晃眼。
“老爷,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有人来找你?”七姨娘的声音中还带着**将退的哑意。
她依依不舍地勾着钱东林的胳膊,不愿放对方离去。
钱东林握着嫩白柔夷把玩了几下,安抚道:“许是有急事,我让人备好水,你今晚先回去睡吧。”
七姨娘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她欲语还休地娇笑了一声,附到钱东林耳边不知低语了句什么,对方微蹙的眉头登时一松,转而换上一副笑脸。
男人暗示意味颇重地拍了把她身后挺翘的浑圆,嘱咐了几句,才带着人离开。
钱东林走后,七姨娘也没有多留。
她身上又湿又黏难受得很,唤了早就等候在外的贴身丫鬟来,在对方的搀扶下慢悠悠离去。
等房门合拢,屋内重归寂静,床下二人才钻了出来。
明晃晃的光线一照,沈莺歌脸上的绯色再也无所遁形,惹得容久低头轻笑了声。
她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对方,额头青筋直跳。
他倒好!像个没事人似的,亏她还因为不小心咬了对方一下,生出些小小的愧疚,现在看来,还是咬得轻了!
床上凌乱的被褥早已被下人麻利地收拾了下去,但屋内**的味道尚未消散。
沈莺歌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好在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屋外守着的人手也没来时那么多了。
两人寻了个机会,在雨声的遮掩下,从窗户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