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漪笑盈盈的,先将当铺的文书和账册拿出来,交到了雷大爷的手中,“大伯,以后这当铺,就是你的了。”
雷大爷刚才还横眉倒竖的脸,转眼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好侄女,大伯一定会让当铺更红火的。”
雷二爷和雷三爷急起来了,“这什么意思?光给他?没我们的份?”
雷漪道:“是呀,这当铺是独属于大伯的。”
“那我们呢?”
“别急。”雷漪拿出茶叶铺和丝绸铺,分别交给二伯和三伯,“二叔三叔,这是你们的。”
雷二爷和雷三爷接了这两个铺子,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他们手里这俩铺子加起来,还不如大哥家一个当铺赚钱呢。
剩下那些零散的小铺子,雷漪全都分散给了族中其他人,田宅充入族产,所得之资供族中子弟读书、族人丧葬等费用。
现在就剩下珠宝行,不知道花落谁家。
雷漪四下望了一眼,招手叫海棠来,低声吩咐她几句。海棠立即出门办事,雷漪则笑盈盈坐回去,“诸位长辈先别急,大家坐一会喝喝茶,别着急上了火。”
雷大爷急坏了,他直觉雷漪不会将珠宝行给他,这不是在拖延时间吗?
“雷漪,茅大人百忙之间过来一趟,你就别费时间了,赶紧交代了。”
茅大人刚为县衙赚了这么一份产业,日后许多事情上面都方便许多,心情颇好,说道:“不急,今天本官奉陪到底。”
雷漪也说:“族中人好久没有这么齐全的时候了,大家坐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不是正好?”
众人脸上都有些尴尬,刚才挣得都要打起来了,差点都撕破了脸。
大牛在旁边看着,他觉得雷漪好厉害,应对这些难缠的人物十分轻松。
她那带着淡笑的脸庞,瞧着十分柔弱,但却给他一股安全和可靠感。
他有种感觉,雷漪让事情按照她事先的计划发展。她此时喝茶的样子,就像是运筹帷幄的女谋士,谈笑之间就让对方溃不成军。
但她又是有损失的,她的家产被瓜分,且没有留一点给自己。
所以她到底在筹谋什么?她又想得到什么呢?
大牛打定主意,不管雷漪作何打算,他都坚定地支持,并守在她身边,以防那些人欺负她。
很快,海棠带着一对父子到来。
族里众人看到父子两个后,都十分惊讶,尤其是雷老夫人一家。
这对父子是雷寅和他儿子,是族里十分落魄的一支。
这次族中分配财产,雷家根本没叫雷寅,族中其他人也早已习惯忽视这家了,毕竟家贫,无足轻重。
雷老夫人当即明白雷漪将这俩人叫来干啥了,“你难道要将珠宝行给这个破落户?”
“老夫人您说对了,正因为他们家破落,才更需要铺子维持生计呀。”雷漪道。
雷大爷快要气冒烟了,“不行!他们是老太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我们才是和你最亲的,这么大一个铺子不给我们,倒给外人,你是存心和我们作对吗?”
雷漪一脸无辜状,“可是县令大人说的,我有权利分配财产,难道大伯觉得县令大人错了?”
“你别给我挑拨,我不是说县令大人错,而是你儿戏!珠宝行那么大一个铺子,你交给这么一个泼皮户,日后搞砸了,你担当得起吗?”
雷漪则向茅大人说道:“大人,民女并非胡乱分配,雷寅叔是经验丰富的老朝奉,什么珠宝一经他过眼,赝品就无所遁形,放眼在场的所有人中,无人能出其右。将珠宝行交到雷寅叔手上,我是最放心的。”
一直没说话的雷寅听了这话,又惊讶又感动。没想到他们嫡支的大小姐,还知道他?知道他这么一个落魄的老朝奉?
在场的人果然没有什么吱声的,雷寅的实力大家都心知肚明,没人敢当场叫板。
“那也不行!”雷大爷激动得满场乱走,挨个问人:“族里人不同意!你同意给他吗?你同意吗?你同意吗?”
但族中人此时竟不站在他这一边了。
反正落不到自己手上,给雷大爷还不如给雷寅。
甚至雷二爷和雷三爷,对着自家大哥冷嘲热讽:“大哥,你吃相别太难看,当铺都是你的了,还想要这么一块大肥肉。”
雷大爷被自家人背刺,气得说不出来话:“你们!你们!”
茅大人脸上再次不悦,质问雷大爷:“你已经有了当铺,还想要珠宝行?你胃口未免太大了。”
雷大爷羞燥的脸色发红。
茅大人将雷寅叫到面前,问了一番话,觉得此人是有本事的,且为人本分,十分满意,便对众人道:
“若是同意雷寅来接手珠宝行,就举手。”
雷漪率先举起手来,众人都是沉默。但过了一会,慢慢越来越多的人举起手来。
“过半了,这珠宝行就交给雷寅来打理了。”茅大人当场敲定。
雷老夫人胸口喘不上来气,被人扶着下去了。
雷寅对族中长辈许诺,日后若是经营得力,一定会拿出一部分来赞助族里。
这下族里其他人更满意了,这珠宝行到雷寅这里,他们还能得点好处,要是到了雷大手里,一根毛他们也摸不到。
雷大爷眼中掩饰不住的嫉恨,好像要将雷寅吃了似的。
雷漪早料到,他们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说不定背地里打什么伤天害理的鬼主意,她早已想好了对策。
趁着茅大人还没有走,雷漪跟他建议,上交衙门的三分之一产业也由雷寅来管理,所得均归县衙。
茅大人自然同意,他正愁找不到人料理,当下和雷寅你好我好大家好地聊了一通。
这样一来,雷寅就有县令大人撑腰了,雷家三兄弟就是想干什么坏事,也得掂量掂量。
人走后,雷寅朝雷漪拜了又拜,雷漪却收起了笑容。
“雷寅叔,我将这凤冠明珠交给你,可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朝奉。”
雷寅十分抬眸:“大小姐您是什么意思?”
“你可还记得你母亲是怎么过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