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环视了一下身边众人,又开口说道:“先贤曾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我赵无忌身为一方主政,岂可独善其身,置之事外?这些难民,本官是管定了!”
陈政和闻言,连忙说道:“大人胸怀,果然非我等可比,下官佩服。”
夏允彝看着赵无忌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心想大人满腔热血,倒是好的,只是此事哪有如此简单,到时一个处理不好,恐怕便会闹出惊天大事。
赵无忌回头看向陈国宝:“国宝,你去通知慕容先,所有乡勇暂时停止训练,去张堡附近,寻一块大的地盘,准备给难民搭建住所!”陈国宝立刻挺起胸膛,说道:“末将遵令!”
难民如今缺衣少食,心态早已失衡,随时都有被人挑唆爆发的可能,所以赵无忌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带人前去张堡,准备给难民们先搭建个住所,把他们暂时安定下来再说。
赵无忌带人来到张堡附近,选中一块空地,便准备在此搭建营地,首先命令手下们在空地上用栅栏围成两大块营地,分成男营和女营,随后又以木板在营内搭建简易房屋,如今天气已经转暖,房屋便不用考虑保暖问题,房屋内搭建简易的大通铺,一个房屋内可以居住二十人。
营地内的房屋全部都排列整齐,中间留出宽阔的通路,又在男营和女营内各自挖了两个厕所,绝对不允许随地便溺的情况发生,这两个营地,赵无忌打算按照至少能安置万人以上的规模来搭建,毕竟看这难民潮来势汹汹的势头,突破万人还是很有可能的。
由于都是简易的房屋,所以搭建起来还是非常快的,但是营地的栅栏赵无忌要求做得又高又结实,此外赵无忌还给每座房屋都画上了编号,如甲一,甲二,乙一,乙二等等,以便于管理和识别。
同时,在神木城外,陈政和与喻文州二人也开始组织人搭建粥棚,给难民们施粥,每天上午,下午各放粥一次,每个难民可以领一碗粥食用,保证他们不会饿死,以免他们因为饥饿而暴动,起来造反。
赵无忌也派人在难民中寻找肯出来帮忙搭建难民营的壮丁,凡是肯出来干活的,一日三餐管饱,于是倒也有很多人不想每天只喝两碗粥,于是便出来帮忙干活,加入到搭建难民营的工作之中。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在部分难民和乡勇们的日夜赶工之下,三天后,终于搭起了两座简易的难民营,赵无忌眼看难民营完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有了难民营,他便有把握掌控住这些难民。
一切准备就绪后,赵无忌便开始逐个安排难民,他要求每个难民,都必须先去难民营前登记,记录下姓名,性别和籍贯,然后便会得到一块带有编号的木牌,每个人的编号都是唯一的,然后每二十人住在一个房间里,每个房间设置一名班长。
赵无忌又宣布,所有的难民都必须进入难民营,拒绝进入难民营的,视为奸细,一律驱离神木县,于是,就这样,花费了一天功夫,终于把城外的难民都安排进了难民营。
赵无忌去寻了那个难民登记簿翻看了一下,只见一共有八千三百多名难民登记,这个数目已经不小了,赵无忌又安排人准备做饭,规定每日施粥两次,难民们凭着有编号的木牌,每人每天可以喝两碗粥。
赵无忌严禁难民们随地便溺,一旦发现,禁食一天,连犯三次,便逐出难民营,这主要是出于卫生的考虑,若是住所过于脏乱,极易产生瘟疫,是以赵无忌对此极为重视。
所有难民安排完之后,赵无忌再度组织人手拆除城外的窝棚,并且安排人在附近巡逻,再有逃难而来的难民,便指引他们前往难民营居住,严禁难民们随意随地搭建窝棚,一旦发现,立刻驱离神木县。
这一切都安排完之后,赵无忌只觉得今日分外疲劳,于是便回到县衙,进了宅子,也不吃饭,躺在床上,顿时便睡着了。
陈圆圆看他累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担心,于是和春桃一起,帮赵无忌换下身上的衣服,赵无忌睡的熟了,连别人给他换衣服都不知道,只是不时发出香甜的鼾声,陈圆圆给他换完衣服,又盖上被子,在旁边待了一会,这才叹了口气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葭州知州吴炳也闻讯赶来,毕竟如此之多的难民聚在一起,这可不是小事,吴炳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赵无忌听闻吴炳来到,不敢怠慢,于是便带人出城迎接。
吴炳见了赵无忌,第一句话就是:“赵知县,如今聚集在神木的难民有多少人了?现在何方?”
赵无忌说道:“下官已经营造了两座难民营,把难民们安置在那里了,据昨日的统计结果,目前共有难民近九千人。”
吴炳闻言也是吓了一跳,说道:“哪里有如此之多?前几天你给本官的报告还说只有四千。”
赵无忌无奈地苦笑一声:“大人,当时在这里的确实是四千人左右,谁想到短短几天就增加了这么多。”
吴炳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必多说了。快带本官去难民营看看罢。”
于是赵无忌便把吴炳带到了难民营前,吴炳只见难民营共有两座,一座男营,一座女营,每个营寨门口都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有文书,有人坐在桌子后面,似乎是登记入营信息之用。
吴炳上前,取了桌子上的记录观看,只见男营今日已有五千四百多人入住,女营则有四千多人,赵无忌在一旁说道:“昨日下官看时,总人数还只有八千三百人……”
吴炳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难民数量增长怎么如此之快,难道整个陕西的难民都跑你这里来了?”
赵无忌闻言,也是无语,吴炳叹了口气,说道:“走罢,进去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