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蠡以商人自诩，那商人最需要的是什么？是无限的plan bcd，一个计划不成，那就第二个，第n个，一直试到成功为止。
“ok，我们看一下现在的问题，”程一蠡盖上发动机盖，借着上面的灰尘画着，“我们现在的计划是，用闻名建筑事务所接下这个项目，最后一方面你们可以用来换全国比赛的参赛资格，一方面我可以用来参加无梁社的社长竞选比赛，那么我们现在的问题在于资金，如果这个项目没有商业价值，那我们可能寸步难行。对吗？”
左央和惠星别别扭扭的，没抬头，但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英雄汉也有被五斗米难住的时候，承认这种事儿不算丢人。
“我最后确认一下，真的就只是因为钱的问题吗？”
俩人豁出去了，使劲儿点点头。
“好，”程一蠡笑了，“你们两个搞专业的人就只管好好地负责好你们的职责，要是连钱都由你们负责了，还需要我做什么？”
程一蠡说这话的时候，天刚好亮起来了，程一蠡的脸就笼罩在一片热腾腾的阳光里，冲着俩人一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
不知道为什么，程一蠡让左央觉得很安心，好像听到他的允诺就可以高枕无忧，从这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任何，而惠星更是觉得鼻尖有些酸涩。
但是，有了程一蠡这样的鼓励，左央和惠星也不好意思再无精打采的，吃早饭的时候俩人一共吃了六碗馄饨，吃到老板都快给他们开个直播了，俩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时刻打算一冲到现场就立马钻进地道里去。
郝文铭看着他俩简直觉得好像见了鬼，他又追在几人身后问他们怎么打算，没人搭理郝文铭，这厮不情愿地直哼哼，嚷嚷什么不听老人言，可惜实在没人腾出时间尊重他。
程一蠡的车越野性能相当霸道，沟沟壑壑的山路，一眨眼就过去了，车子停在祠堂门口，就是上次无梁社的学生们搭帐篷的地方，左央一下车就直奔石雕旁边的缺口。
“看看！”左央得意地向郝文铭显摆道：“比照片震撼吧！”
郝文铭懒得搭理他，“您管这叫震撼？您也没见过点儿什么吧？这玩意儿充其量叫个豁口！”
“那要么你下去看看！地道嘛！下面才别有洞天！”
左央曾经在网上专门找了一下冉庄地道战的图片，听说已经改成了博物馆，他也曾经去过陕北的战地博物馆，大概知道地下攻势都是个什么样子，不过冉庄的显然要更震撼一些。
地道战究竟是从哪一年开始打起来的，没人说得清，地道本身是一种民用建筑，没办法考究具体是从哪一次开始产生了军用价值，而它的形态也是在不停的使用和改良之中，一步步才演变成了今天的样子——起初只是一条地道，听说当初挖建者还利用这地道和日本鬼子斗智斗勇过，但很快就被发现并掩埋填平了，不过这件事情启发了当地的百姓，越来越多的地道开始被挖建起来，最终形成了十几里长、数米深的建筑工事，据说利用其中的四条主干道延伸出了二十多条支线，最后将整个村子都连在一起。
左央当时看资料的时候就觉得无比兴奋——这简直就是个地下城，相比较伊藤润二的无街城市或者千与千寻的堂屋也不逊色，最让人兴奋的是，地道战在整个村子各处都有出入口，而且隐藏成了各种形态，就连磨盘下面也有可能是一个地道口，就好像步入纳蒂亚的魔法通道。
当时浏览这些资料的时候，左央曾看到有人在下面评论，大意就是这地道战看起来跟蚂蚁农场没什么区别，也就是那种科普用的养蚂蚁的玻璃缸，能看到蚂蚁挖洞的剖面，左央当时听完觉得挺生气的，蚂蚁挖洞难不难，他不知道，可是靠着当时的人力、机械和知识水平，能够挖出那样的地道，在左央看来根本无法想象，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巧妙的建筑结构，听说当时的地道不但四通八达、能进能退、上下呼应，而且还能防破坏、防封锁、甚至能防止水灌、毒气等等，左央想了半天，就只能想出来一句“巧夺天工”。
此时，左央说得唾沫星子横飞，旁边的惠星和程一蠡也静静地听着，唯独郝文铭，听到这儿之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怎么了？”左央不爽，“你笑得好奇怪！”
郝文铭叹了口气，“你这个心态呢，就像刚开始买彩票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自信就觉得自己肯定特走运！”
左央正想反驳，但是一想，突然觉得脊背发凉——郝文铭说的没错儿，自己过度自信了。
冉庄的地道战之所以会形成那样的规模，一来，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建筑在村子下面，可以说日常生活时时刻刻都在修筑，资料上就说过，每天晚上都在挖；二来，工作使用和作战相结合，才大大提高了使用率，让它能够被充分利用。
有人说过，成功，是不可复制的，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冉庄地道战的特别之处是由方方面面所构成的，并非只是一个“像”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这地道从根本上有一个巨大缺陷，决定了它的面积不可能太大——它离村庄太远，远到让人想不通为什么在这儿修建地道的原因，这肯定不是为了抗战，那么是村子和村子之间的战斗？或者说是个人私有？左央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儿，摸着那入口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该不会……真要崴泥？
“我说，”郝文铭在旁边一脸的不耐烦，“你们到底下去过没有？”
左央等人摇头，惠星道：“下面这个情况不太清楚，我们没敢下去，这次我专门找人借了遥控摄像的设备。”
郝文铭嗤之以鼻，“又不是做胃窥镜，你还搞什么设备！闪开，让我来！”
左央想拦着郝文铭，心说我们都习惯你那窝囊劲儿了你可犯不上在这儿逞英雄，谁知郝文铭回头对着左央莞尔一笑。
“我不亲自下去怎么行？我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