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吕布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在府内游走。
白日,虽然是解决了和曹安民之间矛盾的问题,但毕竟是牺牲了两个郡的地盘。压抑在心中的怨气一时难以散去,躺在床上半天难以入睡,还不如起来活动一下散散心。
整个州牧府内一片寂静。短短的数年间,这个州牧府已经是数次更换主人。先是陶谦,后是刘备,现在是他。以前觉得这个院子确实不小,居住足够,但这一溜达,才感觉确实有点小,心中不由升起要扩建的打算。
州牧府东边是办公的地方,往昔,除了应对紧急军务,很少有灯火点起。
却没想到,今天,这个时候,里面还有灯火。
“何人在里面?”
一旁站岗的侍卫见是吕布,连忙参拜道:“军师和曹军使者在里面。”
“曹军使者?”吕布微微皱眉,在这个紧要关头,陈宫居然和杨弘私下密谈,难道是在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这里,脚下的步伐也迈得快了起来。三两步,便走到了房间门口。
里面静悄悄的,不时有竹简翻动的声音。越是没有人说话,吕布越是疑心。等了半天,吕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猛地拉开门。
黑夜之中如此大的幅度,倒是把正在看书的陈宫吓了一跳。见是吕布,连忙起身相迎。
“主公,这么晚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吕布点点头,走进屋子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只有陈宫一人道:“公台这么晚了,不也没休息,一个人还在这里看书?”
“宫心中烦躁,故而睡不着,主公请看!”说着将之前和杨弘拟定的结盟文书交到了吕布手中。
“这是?”吕布掂量着手中的竹简,有些疑惑。
“之前我去见了一次杨弘,把主公的要求悉数告诉他,方才,我们在这里拟定好的章程。这不,他刚好离去,我闲来无事,干算看会书。”
吕布打开竹简,扫视一遍,微微点头,上面的章程和之前他们商量的并无太大差处。
“辛苦先生为我谋划了。”
陈宫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连忙说道:“主公过奖了,如果我能够事先察觉到曹安民的举动也不至于丢掉广陵和下邳两郡。”
吕布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寒暄片刻,正准备离去,忽然目光停在了桌上一张丝帛上,透过边角,明显能够看见这张丝帛上有不少文字。
难道……
“这是什么?”
陈宫见吕布的目光定在了桌上的丝帛上,连忙将丝帛取来,摊开交给吕布。
“在下也没有弄明白,杨弘说,这是曹安民写给我的一封信。但是我打开看,上面画的乱七八糟,可能是临行前匆忙,将手稿取来,弄错了。”
吕布摊开,眉头微皱。
丝帛之上,确实如同陈宫所说,画的乱七八糟,如同鬼画符一般。但是也不是完全看不懂,从只言片语中可以推断,那些被划掉的地方,都是一些类似于地名,人名和时间一类的确切词语。
“送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陈宫点点头,一时间倒也没察觉到吕布的不自然。
“既然是这样,可能真的是曹安民弄错了。时候不早了,公台还需早点休息。”说着,吕布带着疑惑走了出去。
陈宫看了一眼桌上那乱七八糟的丝帛,摇摇头,继续坐下来看书。
门外,吕布脸上满是惊恐神色。越是想,他越觉得那封书信里面不简单。
难道是曹安民写了一封密信,陈宫看完了之后,害怕秘密走漏,这才将那些重要地方全部划掉,以此来诓骗自己?
越想越是可疑,最终让手下亲卫将魏续、宋宪、侯成这三个自己最信得过的将领喊来。
吕布手下本有“八健将”,一路征战,郝萌死在了刘备手中,成廉死在了乐进手中,如今,除了前往秘密联系泰山贼的臧霸,自己身边也就剩张辽,曹性,和魏续宋宪侯成三人。
张辽虽然勇武,但做人太过于强硬,一直不被吕布所喜。倒是魏续三人,武义颇熟,为人洒脱,深得吕布信任。
三人闻讯顾不上休息,直接快速前来。
“温侯!”入殿之后,三人先行施礼,再跪坐在一旁。
吕布便把一切的来龙去脉悉数告诉几人,几人脸上先是不信,但随着吕布所讲,他们也深深认为陈宫越发的可疑。
“温侯,这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公台毕竟不是我们一起从并州起兵的老兄弟,眼下稍遇困境,确实有可能背叛主公,另投他人。”作为小舅子的魏续率先说道。
他这一说,宋宪侯成二人也极力赞同。
要说他们和陈宫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不过,平日里,陈宫为了吕布大业,一切开支皆把持的极其严格,让他们这些已经习惯大手大脚花钱的将领们格外不习惯。
吕布一说心中怀疑,他们直接借坡下驴,想要狠狠的踹陈宫一脚。
殊不知,正因为他们的话,本来还半信半疑的吕布,彻底相信,陈宫是与曹安民有所预谋。
“温侯,不如直接把那个杨弘抓来,严刑拷问,想必一定可以得出结论。”宋宪劝道。
“不可,此绝对是万万不可。你们也不想想,如果他们真的是有所预谋,必然要率先布局,如果我们现在将杨弘抓起来,纵使查出来什么,公台先生不承认,我们也拿不出证据。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反倒是误了大事。”侯成虽然恨陈宫,但还是保持着一丝理智。
“那你说该怎么办?”魏续有些烦躁,也顾不上此刻是在吕布面前,直接扯开衣服问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吕布微微点头,看着三人道:“文书既然已经拟定,我们想必不久便会和曹安民罢手言和,就算他们真的有所图谋,也必然是在言和之后。在这之前,你们一定要给我死死盯着杨弘,他的一举一动你都要告知我,明白吗?”
“明白!”
“温侯,那陈公台呢?”
吕布有些头疼,虽然他有所怀疑,但也明白,陈宫对自己大业的重要性。如果自己是冤枉对方的话,到时候岂不是寒了陈宫的心。
“那边你们先不用管,你们只管给我死死盯紧杨弘。”
“诺!”
就在几人商谈之际,驿站之内,一只信鸽趁着黑夜,快速朝着东南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