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某些人怎么还哭上了?来来来,看镜头。”宋逾白举着手机走过来,显然是在录像。
“你丫的宋逾白,你个缺德玩意儿!”纪宪东别过脸去不看他。
宋逾白戏谑,“我录下来准备等你结婚的那天放,看看这铁窗泪,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纪宪东说,“赶紧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宋逾白散漫扬眉,“我千里迢迢赶来救你,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真是狗咬吕洞宾。”
黎晚意轻笑了下,顺茬问道,“那么问题来了,狗什么时候能放出去?”
宋逾白附和,“现在呗,开门放狗。”
两人相视一笑,配合度满分,纪宪东在一旁气的脸色铁青。
此话一出,很快有警员拿着钥匙过来将铁门打开。
纪宪东倒是没感觉特别意外,“条件都谈好了?”
宋逾白轻挑眉梢,“要不然呢?你还想在里面过年?”
纪宪东不以为意,伸了个懒腰,从小床上站起身,大言不惭道,“哎,还没住够就要出去了。”
宋逾白睨了他一眼,“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给你做了保释,你还是随时可能会进来。”
纪宪东轻飘飘道,“来不了了,这鬼地方谁愿意来谁来。”
宋逾白说,“哦对了,温市长的女儿,也就是你那个前女友还挺痴情的,知道你被捕了,已经过来给段局长施过压了。”
“别提她,心梗。”
纪宪东话落,掸了掸身上灰尘,大步出了那间小牢笼。
一行人走出警局的那刻,纪宪东抬头看了天边挂着的皎月。
弯月宛如一叶小舟,翘着尖尖的船头,在深夜的静湖中划行,给人送来一片情思。
“走了,还有正事要干,回头再找你们。”纪宪东摆摆手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高级轿车。
几人就此匆匆别过。
黎晚意看着纪宪东的背影怎么都瞧出了几分视死如归的寂寥。
宋逾白揽过她的肩,语气颇为不满,“连句谢谢都不说,没礼貌的家伙。”
黎晚意抬手揉揉他的脑袋,“走吧,我们也回去吧,别跟狗一般见识。”
“我表现这么乖,你今晚是不是要好好奖励奖励我?”宋逾白笑的一脸意味深长。
“昨晚你都把我弄疼了,不说好休战一天吗?”
“哎呀,年哥去了咱爸那不在家捣乱,机会难得,我今晚轻点~老婆~”
宋逾白说罢,勾着人的脖子上了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
黎晚意内心:我信你个鬼~
*
医院。
走廊上静悄悄的,只有护士偶尔走动的身影。
病房内,许仂坐在床边眉头紧锁,手中握着那只优盘来回摩挲,里面有纪宪东的口供。
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晚上十一点,想必这个时候纪宪东已经被保释出去了。
许仂只要将自己手中的优盘交到局里,纪宪东必将面临牢狱之灾。
纪宪东确确实实是因为许攸和她腹中的孩子做出了前所未有最大程度的让步。
以纪宪东的学识和狡猾程度,要不是因为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他们这辈子恐怕都抓不到他的任何把柄。
可他今天试探许攸的时候,她情绪很激动。
万一把人逼急了,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正是他犹豫的地方,他不敢赌。
正想着,门口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许仂当即猜到了来人,将优盘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小心收好,快步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纪宪东高大的身影趴在门玻璃上望过去,恨不得顺着玻璃钻进去。
许仂轻挑眉梢,没好气说,“你来做什么?”
纪宪东从容不迫地说,“来看看我妻女。”
许仂一把拉开他,“攸攸不想见你,请回吧。”
纪宪东这才把视线落在许仂身上,“是攸攸不想见我还是你不想?”
许仂说,“都不想。”
纪宪东神色默了默,“我来见她最后一面。”
“你决定了?”
“嗯,三天后行动。”
出于人的同情心,许仂最终还是没妄加阻拦,“快看完了快走,她好不容易才睡下,别把人弄醒了。”
得到官方许肯,纪宪东悄无声息地转动门把手,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站在病床前的那一刻,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涌,汹涌的冲到他的咽喉处,疼的他心慌意乱。
病床上,许攸长长的睫羽如雏鸭之色,从前莹润饱满的唇瓣有些干涩,睡着了还轻轻皱着眉,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伸手抚平。
纪宪东的视线顺着她清丽绝伦巴掌大的小脸缓缓向下,最后落在那平坦的小腹上。
眼眶瞬间变得灼热肿胀,那里已经有一个流着他的血液的小种子了吗?
他就在站她面前,却无法拥抱她。
想到床上的小女人昨天还冲到百森猛灌了半瓶烈酒,豁出自己的尊严,想要证实自己是爱她的,他便心疼坏了。
怎么能不爱她,恰恰是因为太爱她,所以才要孤注一掷,换她百岁无忧。
当年祭司会的人忌惮他的发展速度,抓了他的妹妹作为威胁的筹码。
其实残害纪小宇的凶手大部分他都已经报仇,但祭司会作为当时宋城最大的黑帮组织人数众多,仍有漏网之鱼。
他们逃到国外与黑手党勾结,近几年大有卷土重来之势,妄图回到宋城扰乱社会治安。
那天在机场门口,其实他收到的短信是里面有两张照片,分别是纪小宇死前笑的阳光明媚照片,和许攸灿烂笑容的照片,**裸的威胁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他决不允许当年那样惨痛的事情再次发生。
所以这次,他必须要出手了。
纪宪东的眼神中只剩下炙热和坦诚,贪婪地在她身上流连,仿佛看一眼就会少一眼。
此程凶险至极,搞不好就会阴阳两隔。
静静地坐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直到口袋中的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不得不离开。
纪宪东终是忍住了内心疯狂的冲动,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温柔地轻轻落下一吻,声音极具低沉暗哑,“我爱你,至死不渝...”
说罢,他再也不敢看她一眼,大步朝外面走去。
再一眼他怕他就会忍不住要疯狂吻她,抱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不分开。
直到房门轻轻关合,床上的人儿,眼角处滑下一滴热泪,顺着缓缓滚落,打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