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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娇妾 第一百八十五章福哥儿出事(下)

薛锦楼却是半点不知晓这些隐情,他一味地为了王若霜暗害儿子一事而恼怒,只恨不得将王若霜碎尸万段而已,甚至还迁怒起了无辜的薛锦双。.?

他吩咐婆子们将王若霜关进了柴房,自己坐在了书房里思忖着该如何处置王若霜,看在秦安宁的面子上,他也该将王若霜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才是。

只可惜他还是心慈手软了一些,顾念在与薛锦双的兄弟情谊,总是不想将事情做的这样绝情,总是想留给薛锦双一点喘息的余地。

只是没想到他的忍让与好意却给了王若霜肆无忌惮的理由,差一点他就永远失去了福哥儿。

一旁的诗书和五经不知晓薛锦楼的心绪,只知晓王若霜无比恶毒的行径,便在廊道上义愤填膺地说:“也不知晓这一位是哪里搭错了脑筋,难道还以为我们夫人和旧日里那个祝姨娘一般无权无势?”

“正是如此,听说我们太太都恼怒得砸了一套成窑的玉瓷器,只恨不得将王若霜千刀万剐了才是。”

“也不知晓四爷究竟看上了这位什么,明明生的也不算顶顶貌美,与我们夫人比起来可逊色多了。”

片刻后,薛锦楼终于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无双和双喜跟在他左右,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赶去了云和院。

云和院里的刘氏已知晓了福哥儿病重一事,她怒意上涌后只恨不得将王若霜碎尸万段。

刘氏在云和院内破口大骂,将私库里的珍奇药材统统拿了出来,吩咐婆子们:“福哥儿是我们长房的嫡长子,谁敢害他便是与我过不去,我要让王若霜付出代价来。”

至于是何等代价,刘氏不说,旁的丫鬟与仆妇没有胆子追问,刘氏自然也不会与她们多费口舌。

除了恼怒以外,刘氏还不忘吩咐婆子们封锁住通往荣禧堂的消息渠道,她千叮咛万嘱咐:“母亲身子不好,可不能让她知晓福哥儿病了。”

说话间,薛锦楼已步履匆匆地走进了云和院,才走到庭院里时便听见了刘氏咒骂王若霜的声响,他面色不改,缓缓走到刘氏身旁道:“娘。”

“你来了。”刘氏瞥了薛锦楼一眼,瞧着丫鬟们已从她的私库里搜寻出了上好的药材,这下连一刻钟都不愿意耽误,这便要去挽莹院瞧福哥儿。

薛锦楼却拦住了她要往外头走去的身影,半晌只道:“母亲,儿子有话要与你说。”

刘氏不明白,如今到底有什么事能比福哥儿的身子还重要的?她心下厌烦不已,只是瞧见了薛锦楼脸上凝重的神色,便只能压下心头的不满,道:“怎么了?”

薛锦楼寻了个团凳便撩开袍子一坐,只问她:“儿子想母亲该如何处置王若霜?”

王若霜早不是从前的那个世家贵女,如今不过是个贱籍出身的女子而已,王家只当没了女儿,绝不可能对王若霜施以援手。

换句话来说,那便是无人能庇护的了王若霜,薛锦楼想让她死,她就必须死。

刘氏本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对王若霜的态度也是听之任之、不想为了这么个埋汰的人耗费心力,可谁知王若霜做事竟这般不顾后果,竟还敢伤了她的宝贝孙子。

福哥儿还病歪歪地躺在床榻上,然哥儿更是生来体弱,全然受不住旁人的暗害。刘氏不敢想,若是然哥儿也遭了王若霜的毒手,她该怎么办才好?

为了一劳永逸,为了护住自己的心头肉,刘氏不得不心狠。她蹲下了步子,肃正了那张满溢着担忧的面容,对薛锦楼说:“这也是个祸害。锦双对她一往情深,难免不会因为她的挑拨而与你生出嫌隙来,这等祸家之源,还是让她消息在这世上的好。”

薛锦楼点点头,面如冠玉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仿佛早已猜到了刘氏会下此狠手一般。

正当母子两人商议着该如何让王若霜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世上时,云和院外传来一阵吵嚷之声,丫鬟婆子们纷纷走到垂花门去瞧来人,可区区几个人实在挡不住横冲直撞的薛锦双。

此时的薛锦双走路时还有些踉踉跄跄,每走上几步路便会停下来喘息一会儿,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放缓自己的脚步。

他一意孤行地走进了云和院的正屋,顶着刘氏和薛锦楼诧异的目光,“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结结实实地朝着刘氏的方向磕了个头。

“求伯母和三哥哥饶霜儿一条命,只要你们愿意饶她一条命,我可以将她养在外头,不让她再有机会接触到薛国公府里的人事。”

薛锦双吊捎着一双黯然无光的眸子,不断地祈求着薛锦楼与刘氏。

到底是自小看着长大的侄子,刘氏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人,当下便瞥了薛锦双一眼,叹息着说道:“双哥儿,你何必这般做小伏低?你也是我们薛国公里正经的公子哥,何必要为了个王若霜卑微到此等地步?”

云和院内的丫鬟和婆子们都瞧见了薛锦双惊世骇俗的举措,刹那间不敢多言语,只敢垂下眸子当做没看见。

薛锦楼更是被薛锦双这番无赖般的举措气了个够呛,他不知该如何劝服这个四弟,半晌只恨恨地说道:“薛锦双,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的福哥儿如今还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省,你却要为了那个暗害他的凶手来向我求情?”

盛怒之下的薛锦楼简直恨不得去寻个棒子来将眼前的薛锦楼鞭打至死才是。

好在一旁的刘氏死死地拦住了薛锦楼,并给自己的心腹嬷嬷使了眼色,让那婆子在旁打圆场道:“四爷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您还是要分清楚什么情谊最重要。太太和世子爷可不会暗害你,倒是那个王若霜,将二房的内宅搅和的胡乱不堪,也不知让四奶奶吃了多少苦,四爷若是拎得清一些,便该知晓太太和世子爷都是为了您好。”

只可惜,婆子这番苦口婆心的话语映在薛锦双的心里却如过眼云烟般悄无声息地淡去。

他满心满眼只装着一个念头——那便是要护住王若霜的一条命,至于旁的尊严和地位,皆被他抛到了脑后。

薛锦双不是不聪慧,只是他自小便处处不如薛锦楼,爹娘死后连个世子爷一位也保不住。

他已接受了自己的平庸,难得心悦了一个女子,不能娶她为妻已是件心如刀割的痛事,怎么肯再眼睁睁地瞧着她丢了性命?

“弟弟我自出生至今便是个蠢笨的,自小便处处不如三哥哥。爹娘总是劝弟弟我上进,可我辜负了爹娘。爹娘死后只能孝顺伯母和三哥哥,弟弟我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大房的事,还请三哥哥怜惜弟弟对霜儿的一片情谊,好歹留下她一条性命,弟弟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她好好活着。”薛锦双将自己的头叩在了冰冷的地砖之上,顷刻间脸颊上裹满了汹涌的泪意。

薛锦楼见薛锦双如此可怜,心里怎么可能不动容?可转念想到福哥儿和莹儿,便又只能硬着心肠说:“你这是在以死相逼吗?”

薛锦双自嘲一笑,还来不及回话的时候,外头却走来了个眼熟的丫鬟,那丫鬟朝着薛锦楼敛衽一礼,只道:“夫人让奴婢来与世子爷说一声,福哥儿已醒转了,太医说哥儿身子没有什么大碍。”

刘氏闻言忙握住了手里的盘珠,连声念起了佛,并道:“谢天谢地,感谢佛祖和列祖列宗的保佑。”

薛锦楼也松了口气,对待薛锦双的态度也和缓了一些,“你先起来吧,有什么话不能站起来好好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