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男人疲惫沙哑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林听微微侧目,江遇的脸在她眼中慢慢清晰。
不过几日,便沧桑憔悴了许多,眉心紧拧着,眼底氤氲着一层厚厚的愁云。
“我……”她嘴巴张了张,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
江遇急忙跟她解释。
“你伤了脖子,做了手术,所以才会说话困难,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别担心。”
林听微微点头。
艰难地问道:“我昏迷了很久吗?”
“你睡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他每时每刻不在担心。
“那天是你救的我?”林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江遇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视线躲闪着点头。
“谢谢。”
林听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可那眼底却藏着一抹苦涩,是笑容也无法掩盖的哀伤。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
江遇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林琅得知林听被绑架,还被逼到自杀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见到躺在床上,虚弱的林听。
“听听,你怎么弄成这样?”
她忍不住哽咽,鼻尖凝起酸涩,登时便红了眼睛。
满脸心疼。
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一般。
“疼不疼啊?”
林听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充满忧伤的眼底,泛着轻微的苦涩。
“不疼。”
“怎么会不疼,那么深的口子,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能把你逼到自杀的地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以后怎么活?”
她抽泣着紧紧地将林听搂进怀里。
后怕到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林听打着留置针输液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我这不是没事了吗?都过去了。”
林琅在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气得脸庞涨成紫红色,胸腔里的怒火,几乎冲破胸膛。
眼神如刀,恨不得将祁年剜了。
对着空气破口大骂着:
“这个祁年他还是人吗?你因为他被绑架,他竟然见死不救?简直猪狗不如,我当初简直是瞎了眼,竟然会觉得他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像他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早晚被车撞死,被天收。”
林琅对他就是一顿怒骂。
骂了十多分钟。
她所有能想到的可以用来骂人的词汇,全都用在了祁年身上。
比起林琅的愤怒,不满跟怨恨,林听就显得平静许多,淡漠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
那感觉就像是置身事外。
在看待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姐,你骂累了吗?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林听递给她一杯水。
林琅接过一饮而尽,怒气仍旧在心头久久散不下去。
“那句话说得真没错,资本家的心都是黑的,比黑炭还黑,一旦你没有利用价值了,转头就给你甩了,这狠起来真是翻脸不认人。”
“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不来救我能理解。”
林琅立刻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声音陡然间拔高了好几个度。
“你能理解?你知不知,你差点因为他死了?你还替他说话,你别告诉我,经过这件事后,你对祁年还心存幻想,念念不忘?还没死心吗?”
“我跟他早就没可能了,那个深爱祁年的林听,已经死在了那个废弃的工厂。”
林听淡漠的眼神看向窗外。
清澈的眸子里看不见一丝波澜。
“你能这样想最好,我们忘了他,重新开始。”
林听微微点头。
“是该重新开始了。”
死过一次,也就什么都能想开了。
人活一辈子,爱谁都不如先学会爱自己。
林琅乘胜追击,握住林听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着:
“你还年轻,身边不止祁年一个优秀男人,我看司唯就很不错,当年那件事,既然是个误会,不如趁此机会,你们重新开始。”
林听敛敛眸子,将手从林琅手中收回。
“姐,我现在并不想再开始下一段感情。”
经过这件事,恐怕她这辈子都很难再爱人了,两次深爱交付,换来的都是背叛。
不管是不是误会。
那些带给她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句云淡风轻的误会,只能让她学会释怀,却无法穿越到过去,将那已经留下疤痕的伤口抚平。
所以她比谁都清楚。
她跟江遇也是再无可能了。
秋水台里。
祁年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被染成鲜红色。
不论佣人如何敲门。
里面都毫无反应。
管家怕他在里面出什么意外,便给江阔打去了电话。
“他现在人在哪?”江阔跟沈清然急匆匆地的赶到。
“在二楼主卧。”
佣人话音刚落,沈清然便先一步冲了上去,疯狂敲着门。
“阿年哥,阿年哥!我是清然,你快开门!”
里面依旧毫无回应。
她急得只掉眼泪,一脸无地措的求助江阔。
“江阔哥,你说阿年哥不会在里面出什么事吧?他不会想不开吧?”
“你先别担心。”
江阔示意沈清然退到一边。
“你离远一点,我试着把门踹开。”
“好。”
江阔后退蓄力,用力踹了几脚,由于力道没有控制好,房门被他踹了一个大洞,他的脚卡在里面,锋利的木板材,将他的脚踝划开。
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
“嘶~”他紧蹙眉头,没忍住发出声音。
“清然,帮我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沈清然便越过受伤的他急忙冲了进去,甚至一丝余光都不曾停留在受伤的江阔身上。
他视线看向沈清然,她心里眼里全都是祁年,那种急切的关心跟紧张,让他羡慕又嫉妒。
眼底的光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嘴角微微下垂。
心底浮上一抹苦涩。
只能自己忍痛将脚从门中拔出来,掀起裤脚,整个右腿,被木块划了好几个血口。
他强忍着疼痛,往房间内挪去。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沈清然坐在床边,看向满是血迹的床,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祁年脸色惨白,干裂的嘴唇,渗出些许血丝。
他疲惫无地靠力的靠在床头柜上,一双眼睛凹陷,眼底满是绝望跟颓废,脚边散落了一堆空酒瓶。
满是伤痕地的手紧紧的抓着相框。
“阿年哥,你这是怎么了?”
沈清然声音哽咽着地,颤颤巍巍的走到祁年身边,双手颤抖着想要去触碰他那只受伤的手。
想要将他手中的相框拿走。
“别碰。”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