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隆广场的巨型海报,从来就没有过我这种小人物的驻足。电视墙播放的广告里,林娜一袭裸粉色镶钻吊带裙,耳朵上镶嵌着超大颗珍珠耳环,脖子里挂着闪瞎人眼的襄满钻的一圈接一圈的项链。
“某某珠宝,纯净的它,代表你对她纯净的爱……”
望着里面那张干净的没有任何瑕疵的面孔,我冷笑一声,这个世界,真是黑白要颠倒了。
像她们这种超级会演戏的明星们,我想象不出,她们在面对自己的亲人爱人的时候,会不会流露出最真实的一面,还是他们一辈子都活在自我陶醉的演技中,分不清虚实。
在外面坐到晚上七点钟,李琦抬着手臂看着腕表,提醒我该回去了。天一冷,黑得也早了,我点点头,坐起来跟上她的脚步朝外走。
回到兰苑,车子穿过正门直奔西苑的大门,我朝里面看了一眼,灯光通明。
下了车,张嫂第一个走到我跟前,跟之前一样笑嘻嘻地弯着眼:“可是回来了,东哥都等了你好大一会呢?”
“啊?东哥等我?”我诧异地重复着她的话,脸上满是狐疑。
“赶紧的吧。”话落,她拉着我朝别墅里走去。
我回头看了眼李琦,见她开着车去了停车场。
玄关处换了鞋,我捏着脚步走进去,尽量将声音放至最低,还是被东哥发现,第一个朝我这边转过来脸,一双漆眸扫过我全身上下,最后将目光定在我手里的塑料袋上。
我硬牵着嘴角走上前,站到众人跟前,恭敬地称呼一声:“东哥,铭少,安少。”
“哟,回来了?”洛安朝我斜着嘴角,随后也看到了我手里的塑料袋,好奇地问道:“这么客气哦,来见我们来拎东西?”
我心底白他一眼,脸上还是挂着笑:“没,没什么。”
“这买都买了,还不让人看啊?”
我揪着手里的袋子,余光中瞥了东哥一眼,见他没有开口帮我说话的意思,看来也是在好奇我袋子里拎的什么。
我心里闷哼着,又不是拎的炸弹,一个个都跟好奇宝宝似的。
张嫂帮我接过袋子要打开,我抬手拦下,表示自己来。
塑料袋子朝桌子身一放,里面的东西全都一目了然。
“这,这都什么啊?”洛安上前看了一眼,眼里想表现出嫌弃,扫过东哥的方向,最终还是将那抹神情压了下去。
我舔了舔嘴唇,已经很小心地将嘴巴里还留有的臭豆腐味道压制下去了,可还是不敢靠近东哥,站在距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见他正盯着我看,吞了吞口水说道:“路上回来就逛了个夜市,然后随便买了些……”
总不能说地摊吧?里面的袜子的确是我在路边买到的,本来想着买给小景,送给他,提醒他即便是跟了穆少挣了钱,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被被人利用得来的利益,永远都只是暂时的寄存在你这里,以此来回赠他送我的天价钻石耳钉。
本以为今天东哥会在梅梅那边,不会过来我这里,可哪里想到正巧被他们堵个正着。眼下,我手里拿了好几双男士棉袜,总不能说是买给自己穿的了。
“这是,袜子,吗?”似不能相信似的,洛安两只手指夹起来一双用透明带装着的袜子,咧着嘴看向我,“男士的还是,您这是买给……”
他两眼转向东哥的方向,旋即又将小眼神收了回去。
“东哥,您,您的袜子。”
洛安放下后,手指在裤子上摩擦了好几下,抬眼看见我看他时,冲我嘿嘿地笑了两声。
我倒是不介意他的嫌弃,毕竟以他们的身份是很正常的。只是,他们更加替我惶恐的是,我买给的人竟然是,东哥。
东哥起身,朝我这边走过来,我忙推后一步,洛安也朝我这边退了一步,越过我身边时,伏在我耳边偷说了一句:“今天梅嫂子给东哥买了好几万的衣服,您这是闹那样啊?”
我脸上忽得一热,心想道,我哪里知道你们今天会回来西苑这边啊?只是转眼再想想,无论东苑西苑,哪里不是东哥的,他想过来哪边,需要考虑我的意见吗?
“张嫂,放到我鞋柜里,我明天穿。”
我正低头琢磨着,耳边突然听到东哥说了这么一句,猛得抬头看向他,正撞上他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谢谢。”
我猛吸一口气,我都没想到东哥竟然真的就手下了,而且还跟我道谢?
洛安站在我旁边,嘿嘿地笑道:“东哥,瞧你,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话?”
我收回目光,又底下了头。前面一双大脚从远处走过来,停在我面前,空气里温度瞬间骤升。
东哥伸出手来,大手拉起我,朝沙发上坐过去:“你们没事了,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还不各回各家?”
洛安傻笑一声,挠着头皮:“接下来你们还是要虐狗呗,得,我还是走好了。”
说完他拍了拍洛铭的肩膀:“一路不,省个油钱?”
洛铭抬肩,抖落他的手,一脸嫌弃的样子:“瞧你那穷酸样?”
“我不穷酸能咋地?要不是为了救嫂子,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块肥差被穆少的狗给叼了吗?”
他吼着嗓子说完,瞥见东哥的脸色,立马又点头道歉:“东哥我这是吃不到葡萄,我倒下酸水……”
话还没说完,就被被洛铭拉着朝门口走去。
再次提及那件事,对洛安,我还是很愧疚的。对于那条咬我的狗,自东哥说将此件事交给他后,之后再没了音讯。也不知道放出来狗的主人找出来没有?
不过转眼想想,东哥那天很是生气,洛安不敢不找出来人,不然也不会在东哥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吵闹了。
只是,既然找出来疯狗的主人了,为什么我就没听到点风吹草动呢?是东哥瞒着我直接处理了,还是……
“哎哟,你老拽我干嘛,我还打算在东哥家噌口饭呢?”
洛铭直接没理他,摔手将他拖出了门。
“坐下。”东哥将我按在沙发上,抬手招呼了一声,随即有人捧了一双看着就很高级的鞋盒过来,放在我脚边,突然低头,帮我将脚上的鞋托脱掉。
“我自己来!”我立马开口制止,被东哥抽回了手。
木质鞋盒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两双眼就跟刚看到皇冠的那顶婚纱时的震惊,是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