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走出来,她们还在窃窃私语:“我不信就有这么巧的事,不过他敢把这个女人明目张胆地送到欧兰家族的手里,除非真的像老二说的,欧御东想用她对付穆家,才这么做的……”
他们话里的内容我没放在心上,我选择了相信东哥,就不会再因为别人的话对他产生怀疑。
回了屋,我正打算睡个午觉,又被黎姐叫了起来:“在兰府这边住着,就没见过白吃白喝的,赶紧起来,大厅的卫生就交给你了!”
我一听这话,扶着肚子坐直了身子,柔声说道:“黎姐,他们没有告诉你我怀孕的事吗?”
“怀孕?怀孕怎么了?”她怒吼一声,“曼妮人家还是大小姐呢,来到兰府这边还不是一样要帮老夫人打扫卫生,庭院,浇花种菜的,有见过她和你一样白吃白喝的吗?”
一番话说得我满脸通红,我立马站起来,朝她歉意地点头:“对不起了黎姐,我这不是刚来嘛,哪里清楚这里的规矩,您多有见谅,我现在就下去打扫卫生。”
我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极其小心地走到楼下,还没站稳,哐当一声,对面一位面生的大妈将手里的笤帚拖把和抹布全都朝我这边的地板上扔了过来。
“这是你该领的,以后打扫卫生做家务需要领的东西,自己去北园那边领。”扔下一句话,她转身走了出去。
顿时整个前苑的接待大厅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拿起一个半人高的笤帚,刚要扫地,突然小腹上传来一阵抽动,吓得我立马扶着旁边的沙发坐了下去。
跳动了大概两下后,就没有了任何动静,我擦这额头的细汗,终于能明显的感觉到胎动了,心里又紧张又惊喜。
起身,我重新拾起地板上的笤帚,想着这兰府跟别的地方还真是不同,内院的门外种植的不是什么法式园林的灌木,而是各种时令的蔬菜瓜果,而我住在这里,是该为了自己的一吃一喝付出点劳动。
大概是很久没有活动的缘故,拖到一半的地,我已经累的直不起来腰了。感觉体力比之间要虚弱很多,看来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我以后要吃两倍的饭才行。
曼妮来看我时,已经是晚上六七点钟了。
她蹦蹦跳跳地走进来,一边说要忙毕业论文,一边又跟我啰嗦她家里的一只大猫的日常。
等她终于停下来的空,我立马问她:“你最近见到东哥了没有?”
“哎呀哟,这才分开几天啊,就这么想着念着了?”
我脸上一热,尴尬地抚摸着小肚子:“是宝宝该做检查了,我不知道跟谁去说,之前一直是去天仁医院的。”
她离开后,我一直等着东哥来接我,到那时候我说什么都不会再留下来。
可我等了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不仅没等来任何消息,就连曼妮都没再来。
我隐约觉得跟那位老夫人有关,曼妮说欧兰家族里她倒是不怕大爷爷,最怕的就是二奶奶。
产检的事我一直没敢跟她们开口,在这里好像谁都不待见我,更别说替我请医生了。
从走进这里的那一刻,我心里总是涌出特别诡异的感觉,她们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里都是不屑和蔑视,总不会是因为我曾经是个陪酒小姐这么简单。
每天我都把他们交代给我的活全都干完,尽量不让自己落人口实,这样受的罪也少些。
我拎着清洗干净的拖把往北园走,经过花园时,听见那天嘲讽我的两个女人一边在晨跑,一边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不是吧,就她那穷酸样,会是梅家千金?”
“什么千金?就算是梅家的人,也顶多是个私生女!”
“嗬,难怪老爷子一听说她来,气得又躺回床上了。以前老爷子听见孙媳妇们怀孕了,哪个不是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哪里像今天这样?”
她们边说边跑开了,剩下我一个人茫然地站在原地。我是梅家千金?呵呵,开什么玩笑?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么狗血的事。
我将拖把扔到一边,坐到花园旁边的水池边上,看着湖水里的倒映,像是看着别人,只映出了人大体的轮廓,却映不出脸上的冷笑。
仿佛我们看别人时,只能看见他的表面,却看不见别人对你的内心。
我头疼地抓着脑袋,突然看到影子里面多了个人头,吓得浑身一抖。刚要扭头看,那人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把我往后一推。
“姐,你要做什么!”我惊吼一声,死死扯住她的衣服不让自己掉下去。
“怕了?”她轻笑两声,看着我的惶恐的神情,脸上尽是得意。
我自问这几天没有得罪过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死死抓着她。
快到寒冬的天了,冰冷的池水浸透了我的裤管,又湿又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姐,二奶奶可是答应了东哥要保护好我的孩子!”
“呵呵。”黎姐笑了两声,在她的眼里,我好像看到了仇恨,“那现在你的孩子死了吗?”
我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管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就因为你这张脸,当年我们二小姐受过的罪,你都要一个个受个遍!”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看着她眼里的精光,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们以为我是谁?”
她没再理我,冷哼了两声,一脚踢开我放在地上的拖把转身走开了。
幸好池塘边上的水位不深,我收回迈进水里的右腿,走到距离池边老远的长椅上,一边拧着水一边整理着刚才听到的话,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
一阵冷风吹过来,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许是用力过大,小腹上一震,隐隐约约有疼痛感。
我立马站起来,捂着肚子朝二奶奶的住处小步跑过去,穿过拱形小门,却看到院子里正站着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
他正跟二奶奶说话,听见动静转过脸看过来,脸上的表情怔了半天,抖着手抬起来指着我:“她,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