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没有直接回答我,望着我略显苍白的脸,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异动:“二奶奶是对你苛刻了些。”
我摇摇头,一把抓住他的手:“东哥,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求你赶紧把我带走,我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着。”
那一刻,我很害怕他把手从我手掌里抽出,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我脑子里回瞬间闪过一个想法。他不是要靠着这个孩子进ep,为什么要看起来一点不都重视?
我想不出答案,如果这一次东哥拒绝我,我想我真的会怨他。不说他心里有没有我,怎么说这个孩子也是他的。
“不愿意留在这里,回去也好。”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终于要离开这个魔鬼一样的公寓了?东哥终于答应带我离开了?
高兴之余,却没有看到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沉重。
从欧兰家族的宅子出来的那天,是个阴雨不停的夜。
客厅里,我看见东哥跟二奶奶相对而坐,随后传来二奶奶的声音:“你确定现在就把她带走?这之后要承担的风险和你的精力,你心里要有个谱。”
听见这话,我立刻冲出房间,站在他们面前,乞求地看着他:“东哥,我不要再留在这里!”
“呵呵。”二奶奶双手交握在腿上,沧老的声音里干笑了两声,“呆在我这里是有多委屈你?”
“委不委屈,您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笑笑!”东哥突然吼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话,“跟二奶奶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执意不肯妥协,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当然不知道。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到底跟她有多大的仇恨,还是她就巴不得不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我留你在兰府,保住你还有你孩子的命,你难道就不该感激我?”
“谁要害我?”我惊恐地看向她,完全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二奶奶从座椅上站起来,两手挽着肩膀上的披风站起来:“既然你决定带她走,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抬脚迈向佣人为她打开的门帘,走了出去。
“东哥……”见他的脸上冷的像淬了层冰一样的寒冷,我小心地唤他一声,挪着步子走到他跟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说我是梅家的人?二奶奶还有兰府的那些人都那么不待见我?您的爷爷看见我像看见鬼一样?我到底是谁?还是因为我这张脸?如果真的是因为长相,我现在就去整容!”
一连串的问题问完,东哥盯着我看了许久,随后将目光转向我的小腹:“不是说身体不舒服?明天天一早我带你去医院。”
“东哥,你还没有告诉我……”
“够了!”他突然厉声一吼,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为什么自那天我跟着他回了欧兰家族的老宅,他对我的态度转变了这么多?
“你怀着孩子,眼下最该操心孩子的事,明白吗?”
在她一双深眸的注视下,我无措地点点头:“明白了东哥。”
那一瞬间,我好怕他突然不带我离开这里。
我被人扶着坐到车里,听着窗外唰唰的雨声,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像是远途的人身上背着的沉重包裹,我背着一肚子的疑问,却得不到答案。
房车中间的座椅上,东哥和我相对而坐,低下头处理公务。
我转开眼,脸贴着车窗,不敢打扰他。
洛铭上车后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了一杯热水。
我抱在手里,感觉到温度透过玻璃材质传至手心,身上还是不停地冒着冷汗。
夜路不好走,车速开的不快,可车身发动机的震动还是让我胃里来回倒腾的难受,我捂住嘴巴干呕一声,看了眼专注的东哥,又生生咽了下去。
我起身,带动一阵细碎声响。东哥没有抬头,简单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去卫生间。”托着快七个月大的肚子,我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回来时,我挑了个离他远一点的座椅,调至平躺,一闭眼睡了过去。
睡着了真好,什么都不用去想,脑子也不用像被搅动一样的疼。
醒来的时候,感觉身子一颤颤的,耳边是人急促的呼吸声,我猛得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东哥焦急的脸。
“可算醒了,烧的这么厉害怎么就不知道说一声?”
医院里,护士帮我用酒精擦拭完身体,顺便喂我吃下一些清热解毒的中药,烧还没退全,我又被转移到了御龙酒店。
“生孕之前在这边住着。”东哥交代完一句话,又去处理事情了。
我点头应下,没再多说一句话。
御龙酒店的顶层总统套房,还是保持着跟以前一样的装饰,不曾变动。看着那张东哥第一次请我吃海鲜的餐椅,一时有些恍惚。
再见到张嫂时,我以为自己会像在梦里一样,抱住她哭泣一阵,告诉她我有多想念她对我的好。
不论是彼此之间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存在,至少她是真的关心我,我能感受得到。
“回来了?”她朝我走近,拉起我的手,又抚摸着我的肚子,“比之前大了很多,不会是对双胞胎吧?”
“没查。”我淡淡地回她一句。
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也不明白我突然间怎么变得这么冷淡了。
东哥后一步进来,身后跟着一圈保镖,一边朝我这边走来,一边抬手命令身后的人:“以后这里的安全由你们负责,套房的左右上下务必都要有人守着。”
来到我跟前,他握着我的手,看向我眼睛里含着担忧的神色:“生产前必须呆在这里,一步都不许离开,明白么?”
我点点头:“明白。”
话音刚落,东哥转身要走,我上前一步拉住他:“都到吃饭的点了,东哥不吃完再走?”
他回头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扫过我隆起的越来越大的小腹上,嘴角一抿:“我回兰苑。”
目送他离开后,我颓废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墙面上的无声挂钟,突然很想让它瞬间响起声音,不再让四周都是死寂沉沉的。
东哥回东苑是去应付梅家人了吗?听说梅父的程府极深,坐拥高官,却能守得住清廉的名声,跟东哥联手,想必也想染指让人眼红的黑道生意。
同居一个屋檐下,过去的这几个月,还不能被他们看出端倪来,东哥是怎么让梅梅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