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向来是以洛北北为中心,忙应了一声,宝贝般地轻手轻脚地葛衣一起将洛北北慢慢地扶进屋去,完全再不瞧桃玉一眼。
洛北北倒还扭头看了一下,见这个一开始就没给过自己兄妹什么好脸色的侍女如今倒换了一副眼巴巴地样子希望她能帮忙求情,不由默默地垂了眼帘又转了回去。
虽然她不知道刚才那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可她知道,这个叫桃玉的侍女是从一开始被分来照顾他们兄妹俩就是不情不愿的,她也没有白长眼睛看得见照顾她的基本都是那位葛衣,既然听意思是老王爷让她走的,她真去开口那才是傻子。
想到这皇都里的绝大部分似乎都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性子,想到方才的争吵,她的心情更是越发暗淡,任凭葛衣将她抱上床,给她浄面抹露,然后放任自己沉入深深的修复之中。
她的身体需要修复,她的斗志也需要修复,今日哭过之后,她再不许自己露出任何软弱之色。
三天后,洛北北顺利地完成了经脉重塑,花白胡子老头亲自给她检查了一下:“不错,效果倒是极好的,小姑娘,吃了这么多天的苦,恨死我老人家了吧?”
洛北北摇了摇头:“我对老前辈只有感激,没有半点埋怨。”
“真的?”
洛北北也不再重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花白胡子老头忽然摇了摇头:“按理说,小姑娘你性子这么稳得住,看起来长大了不少,我老人家应该夸夸你才是,可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弄的这么死板板的看着就别扭。算了,还是不夸了!小姑娘,现在我老人家就要进宫给那臭小子修复丹田去了,你担不担心?”
洛北北摇了摇头:“不担心。”
花白胡子老头忽然眯着老眼笑了起来:“真不担心,要知道那臭小子的丹田要是修不好的话,小姑娘的万年参可也就没着落了,哦,对了,就算修好,也不一定会有哦。”
洛北北很平静:“事已至此,晚辈担心也没有用,不如把这个时间花在修炼上。”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就看那位高贵的皇子殿下能不能实现承诺,而那,并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
“哎呀,无趣无趣,走了走了。”花白胡子老头很不乐见她这现在这副半点小女孩的活力都没有的样子,摆了摆手就敲着他的烟杆走了。
洛北北默然地向皇宫的方向望了一会,便坐下来给自己做了个大概的计划。
这七天来虽然每日只药浴两个时辰,可这两个时辰所消耗的精神却是十分巨大的,让她哪怕只是动点脑筋思索点什么事都觉得格外累人,更别说还能暗中练习傀人了,想着磨刀不误砍柴工,便索性全心养伤,如此恢复速度反而快了一些。
现在熬过了那一段黑暗之旅,自然也该重新努力了,首先当然是要先把废掉的两层灵气重新修回来,这是重中之重,至少要占五个时辰。
然后就是傀人练习,这关系到她的生存战斗能力,起码也需要两个时辰。
接着是各种法术符术的温习,差不多也需要一个时辰。
还有来皇都的这段时间,唯一对她真正友好的人就只有老前辈和葛衣姑姑,她也该有所报答才是,这里头也需要一个时辰。
这么一算,虽然只剩三个时辰用来吃饭睡觉,但也足够了。
订好了计划,洛北北就去找葛衣,说了自己的意思。
“什么,洛姑娘要教我调酒之术?”葛衣很是吃惊,她是服侍七老王爷多年的人,这些日子虽然被派来伺候洛北北,可每日里也会和老王爷闲聊两句的,自然是听老王爷夸过这位洛姑娘的调酒功夫。
只是,这等恰和老王爷所好的技艺,她不是应该自己藏着的么?怎地反而还要教她这个“奴婢”?
洛北北却不知眨眼间葛衣心中已转了很多念头,只是点头解释道:“以前为了我阿妈晚上睡的好一些,我就自己研究了一点调酒之术,能将两种甚至几种美酒混合出一种新的口味,正巧老前辈喜欢,来皇都的路上就新研究了几种。只是这种调和的新酒大多都不易保存,时间长了口感功效都会异变,最好还是新鲜调制,我想着过阵子我迟早都是要离开的,老前辈对我这么好,我希望我走之后,老前辈也一样能喝到这种调和的新酒。”
听她这么说,葛衣不由重新打量了两眼这个自己已经服侍了七八天的小女孩,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洛姑娘,您可知这调酒之术是前所未有的创新之术,这天下有多少爱酒的人都是求之不得的,您就这么教了我,好像不太好吧?”
洛北北摇摇头:“这些日子承蒙葛衣姑姑照顾,北北回报一二也是应该的,再说,我总不能让老前辈自己来学吧?”
“指不定老王爷还真想亲自学呢,哎呀不行不行,这么好的事,洛姑娘还是教给我吧,回头等我学会了,说不定老王爷都得拜我为师呢!”看出她是真心传授,在这皇都之中也混了许多年的葛衣神情更是柔和了几分,有意地开起了玩笑,想让这个小姑娘恢复一点这个年纪原本该有的活泼。
她说的逗人,洛北北果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小小的脸蛋一展颜,便犹如娇美的春花初初绽放,极是灿烂可爱,葛衣不由怔了怔,才感慨道:“姑娘自打来到王府,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这样欢笑呢。”
洛北北的笑便滞了滞,葛衣怕她又去想写几日的痛苦煎熬,忙道:“好了,不提这些人,姑娘还是教我调酒吧,我可是有些等不及了呢?”
洛北北的唇角便微微地弯了弯,取出几张纸来给她:“这些记录是我在飞船上已经调制过老前辈也还算喜欢的几种酒,葛衣姑姑不凡先练习一下。过两日熟悉了,姑姑再去拿一些新酒来,晚膳后我们一起尝试。”
葛衣接过纸张,只略略一扫,就将其一目尽览。
见洛北北不仅把酒名功效时效,混合比例都写得清清楚楚,而且连其调酒的顺序速度高度,甚至还有温度非常小的细节都一一详注,忽然愁容满面:“姑娘这些秘方写的这般详细,葛衣姑姑我实在是压力重大啊。”
洛北北不解地投以疑惑的阳光。
葛衣故意苦笑着弹了弹纸:“你说,你都写的这般细了,回头要是你的葛衣姑姑我却调不出一模一样的美酒,那老王爷可必定会取笑我啊,哎呀,这取笑我还是其次,万一老王爷生气,那嘴毒起来……啊,那可是想想都怕的很呀!”
见她有意想让自己放松些,洛北北也有些领情,不觉轻笑地配合:“老前辈的嘴很毒么?可我一直觉得老前辈人非常好啊?”
葛衣也笑道:“那是要看人的,老王爷在皇都里可是出了名的孤僻古怪,投了缘的自然不一样,那些让老王爷见了就烦还偏偏不自觉非要往上凑的,老王爷都能活活把人骂得自己去撞墙,姑娘要不要听听老王爷以前都骂傻了哪些人?”
“听了我也不认识,还会算了,”洛北北抿嘴一笑,“那葛衣姑姑就先练习这几种吧,我先去修炼去了。”
“好好,去吧,回头用膳了我再来叫你们。”葛衣见她很明显不想打听皇都中的人和事,便知道她真的没打算在此长居,心里又暗叹了口气,难得老王爷这么喜欢一个晚辈呢,可惜却住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