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叶绮烟钱鸿风等云门弟子在掌事的带领下率先离开了冶城。
云寒初并未同回,理由是受人之托,要护送大山。他是云门掌尊的真传弟子,行事无需向钱鸿风等人交代,旁人更没资格追问其由,虽然奇怪他怎么会跟大山兄妹扯上关系,但无人会去询问,更有人暗自以为那是受了十九皇子嘱托的结果。
继云门弟子之后,第二批离开的是来自皇都的世家弟子。
兰璟瑜已经没法陪洛北北留在小秘境里了,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他自然希望也能陪大山一起送药回去的,但事涉洛北北的真实身份和妖族的隐秘,大山自然不敢带他一起,坚持拒绝。
兰璟瑜知道大山行事有些一根筋,他若不肯便肯定是不肯,何况有云寒初在他也比较放心,不得已,只好和大山约定了定期通信,然后便回京打算闭关修炼去了。
出城之后,云寒初直接带着大山乘玉舟飞行,而后绕了个圈子才来到桑林。
禺东见大山竟然带了个人类修士回来,差点以为是他心怀不轨背叛了妖族。好在云寒初去岁护送月雪时曾得到月雪的一样信物,被亚达提前叮嘱过的禺东见了才敢出现,并说了两小失踪的事。
“原来它们是玉妖,它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传进了禁地,如今很可能已经进入秘境了。”云寒初道。
这件事情司徒原本一直在保密,但因出现魔种一事,人皇需要集结各方力量一起防范并对付魔人,他身为掌尊真传弟子,自然最适合充当信使将真实的情况转告给云门掌尊,如此才知道半夜里发生在传送台的事情。
听说两小居然能启动传送阵,禺东也十分地吃惊,原本打算再找两天如果还是无果大山又回来了就离开,现在却因两小能有如此惊人能力而不敢离开了。
须知妖族如今人才凋零,本就十分需要新鲜力量的补充,何况还是俩小这等奇异的双胞胎玉妖,要是两小什么时候突然回来了找不到人,指不定就会在游荡中被别人坑蒙拐骗了去,那妖族损失可就大了。
而且,它们若真能进入秘境,说不定也能从秘境里出来,甚至还能把洛北北带出来,他留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云寒初和妖族之间的关系特殊是一回事,并不代表人类和妖族的关系就此缓和了,对于冶城里做主的那一位,他可是一点都不放心。
权衡再三,禺东最终决定继续留在这里。
虽说云寒初是人类修士,但他既然有三长老的信物,洛北北又在玉简里说了云寒初绝对可信,还是值得他冒一次险的,何况到了蛮城族里自会应对。
事情一定,云寒初便不再浪费时间逗留,立时带着大山上路。
沐傲星任性留在秘境中,还打破了数百年来的死亡记录,成功活了下来的消息,人皇并没有让司徒玉林封锁。同时,还明旨说十九皇子违背规则,等到出境之后将立即押送回京接受惩处,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于是,在众修士相继离开冶城之后,这个消息便迅速在天下传了开来。
有人说人皇徇私舞弊,是故意纵容爱子霸道滞留小周山,所谓的惩罚不过是哄骗天下人而已。也有人觉得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以人皇的公正必不会表里不一。更有人猜想莫不是秘境之中有什么特殊的宝贝,十九皇子要花更多时间寻找这才硬留了下来?
不管这些猜测是否接近事实,短期内终究都无人可以证明,大家热烈地八卦了几天,注意力就转移到和魔族之间的宿怨上去了。
如同妖族和人族势不两立的最重要原因是因为人族经常侵犯残杀妖族一般,人族和魔族之间由来已久的矛盾同样也是因为魔族视人族如草芥,逮到机会便肆意滥杀。因此人族谈及妖族还只是戒备而已,提及魔族却是又畏又恨,恨不得将其全部消弭于天地之间。
只可惜,比起日渐式微已经构不成大威胁的妖族,强大的魔族却无疑是他们最为强劲的对手,甚至是许多人类来说是最为恐惧的存在。
凡人纵然是谈魔变色极其恐惧,修士们也是极为忌惮,倘若是单枪匹马,敢直面魔人者更是不多,哪怕是如今明知道已有魔人潜伏在人族之中,只要事不关己依然多的是有修士自当耳聋口哑。
人皇对此自然心中如有明灯,很快就颁布了一系列的旨意。
不几日,绝大部分的修士便被各种激励奖赏措施给鼓动了起来,有能力地直接展开对魔人的搜索,能力不足的也会在暗中观察监督是否有魔人的踪迹好及时汇报换得更好的人脉或者修炼资源。
一时间,整个修士界都动员了起来。
一双眼睛或许能看到的有限,但是一千双一万双千百万双眼睛呢?
如此大张旗鼓,魔人便是再嚣张,他们的行为也不能不收敛一些,而人族正好利用这些节省出来的这些时间做更好的应对。
皇都,云裳宫中。
纪妃正在嘤嘤地哭着,声音十分婉转,保养的宛若少女一般的娇嫩面庞上妆容更是依然精致,点点清泪点缀其中,简直犹如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只是她身边的人却早已看惯了她这番作态,没有人再觉得这样的画面有多动人,尤其是三皇子沐傲宇,心底更是早已冷笑不绝,只是表面上他看起来仍是一如既往地耐心孝顺。
“母妃,您别哭了,星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向来都是吉人自有天相的,何况父皇不都亲口说了星弟无碍么?您如今这样伤心,星弟在小秘境里半点不知半点不觉,心疼难过的只有儿子我啊。您就看在儿子的份上,别再伤心了。”
沐傲宇轻轻地拍着纪妃的肩,脸上的吃醋表现地恰到好处,心底却暗恨怎么被种魔种的人就不是他呢?否则只凭这一件,他就足以万劫不复,根本无需着急再费心机。
“那个小没良心的,倘若有你的一半贴心,母妃也不用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唉……”纪妃娇柔地捂了捂胸口,弱不禁风般地顺势靠在了儿子的怀里,还抬手摸了摸鬓角,仿佛那里真的有了白发一般。
沐傲宇按捺着厌烦,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泪:“母妃说什么呢?母妃如今青春正盛,若不是知道是孩儿的母亲,有谁会相信母亲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
“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哪里还能是青春正盛?”被儿子一哄,纪妃顿时娇羞了起来,直起身来又摸了摸头,身边的侍女便心领神会地即刻捧了镜子和胭脂水粉上前,为她补妆。
沐傲宇少不得又要奉承上一会,才将纪妃逗得更加心花怒放。
她心情一好,就又忍不住开始作,恨恨地道:“那个小秘境里头有什么值得星儿冒这么大的危险留下来的,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时出不来被困住了,可恨有些人居然还弹劾星儿说他持宠而娇,哼,我的星儿天纵奇才,又岂会稀罕那里头那点小资源?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些人在嚼舌根,定然要教他们有好果子吃!”
他这个生母虽然蠢了些,但这话倒也说的有理。
沐傲宇口中应付着,心中却还真的留了心。
那小子今年已是十四,他又一直想在十八岁之前成功筑基,如今要在小秘境一呆就是五年,而且小秘境之中自有规则压制着他不能筑基,若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他还真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留在那个破地方。
看来,这其中的缘由,他还得好好查一查,最好是让他永远也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