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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 第571章 :威慑扫地

“来人!”

在与安陵县县令严庸争吵了足足一炷香工夫后,安陵王氏的家主王瓒实在忍耐不住了,唤来府里的护院家兵,恨不得将严庸当场拿下。

不过好在王瓒还心存几分理智,即便怒火攻心,但最终关头仍旧忍了下来。

说到底,严庸虽然出身低贱,可此人如今好歹也他们安陵县的县令,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而他王瓒尽管贵为姬姓王氏的后人,可终归也只是一方豪绅,岂可与官斗?

望了一眼那位在一旁看好戏的肃王,王瓒手指严庸喝道:“来啊,将严县令请出府邸!”

的确,尽管他不能当着赵弘润的面对严庸做什么,但是将后者请离他王瓒的府邸,这是没有问题的。

这不,王瓒话音刚落,那一干护院家兵便围到了严庸身边,不甚客气地说道:“严县令,请吧?”

严庸方才与王瓒对骂、彼此攀咬,斗嘴斗地面红耳赤,一脸亢奋。

他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畅快。

是的,自打到安陵任职以来,饱受当地贵族轻视的他,如今指着王瓒这位安陵第一豪门的家主破口大骂,严庸只感觉前些年心中积累的怨气今日全数发泄了出来,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渗透着畅快。

“用不着你们请,本官自会走!”说罢,严庸转头望向王瓒,骂道:“王瓒,这件事没完!你王氏一门,亏空县仓,本官定要让你王氏一门将倾吞的国家财物吐出来,且将你等绳之以法!”

说完,他冷哼一声,虎着脸一脸愠怒地拂袖离开了。

望着严庸的背影,王瓒手指严庸浑身颤抖,气地说不出话来。

曾几何时,这严庸岂敢如此对他说话?

『好狗贼!好狗贼!』

王瓒在心中大骂。

他恨不得将严庸千刀万剐,但是碍于赵弘润此刻就坐在厅堂,他完全没有这个胆子。

最憋屈的事莫过于此。

而望着王瓒满脸铁青,赵弘润心下暗笑不已。

方才看严庸与王瓒两个人狗咬狗,着实让赵弘润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王家主,那本王就暂时告辞了。”

赵弘润站起身来,笑眯眯地与王瓒告别。

尽管王瓒心中恨极了赵弘润,此刻也不得不强堆笑容,故作恭谨地说道:“王某送殿下。”

“不必了。”

摆了摆手,赵弘润含笑离开了大厅。

走在前往府门的路上,宗卫长卫骄见四周并无外人,遂小声问赵弘润道:“殿下,如此戏耍王瓒,莫非有什么深意?”

此时,宗卫穆青由于带着那几名受伤的难民在城内的医馆为后者医治,并不在赵弘润身旁,此刻赵弘润身边,就只有卫骄、吕牧、褚亨、周朴四人而已。

褚亨的智谋,赵弘润早已放弃,这个脑袋也长满了肌肉的夯货,赵弘润也不指望他突然灵光乍现,但是对于其余三人,赵弘润对他们的期待还是蛮高的。

“卫骄,我这么做,必然有深意,你可以细细琢磨,夜寐之前,告诉我你的见解。”

听闻此言,卫骄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问下去。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府门处。

待走出王氏的府门,赵弘润便看到严庸站在门阶下,好似在发呆。

赵弘润微微一笑,走上前去,问道:“痛快么?严县令?”

严庸回过神来,扭过头来看着赵弘润,神色复杂地说道:“下官在安陵任职六年,从未有一日,像今日这般痛快……多谢殿下!”

“要谢本王么?”赵弘润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可是已彻底得罪了王氏一门哟。”他在话中,刻意加重了『彻底』两字。

听闻此言,严庸眼中没来由地闪过一丝惊慌,但是随即,只见他咬了咬牙,低声对赵弘润说道:“殿下,恐夜长梦多,咱们还是先回到县衙吧,容下官将那本册子找出来,交给殿下。”

赵弘润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好,就依严县令所言。”

从旁,卫骄瞅着严庸的表情,似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他小声询问身边的吕牧,略带几分自得地问道:“吕牧,你懂了么?”

吕牧闻言,与从始至终面带微笑的周朴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倒是周朴好似是看出了什么,笑眯眯地提醒卫骄道:“先别急着回覆殿下,再想想。……比如,王氏一门是否有自信单凭一己之力对抗殿下,倘若他们信心不足,又会怎么做?”

『呃?』

原以为自己已找到了答案,没想到却听周朴说了这么一句,卫骄将信将疑。

一炷香工夫后,赵弘润在严庸的带领下来到了安陵县的县衙。

而在县衙的府门前,赵弘润看到了宗卫穆青。

于是赵弘润问道:“穆青,那几名难民的情况怎么样了?”

穆青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其中有两人尚在昏迷中,至于另外一个……”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听了这一番话,严庸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他当然明白赵弘润与穆青口中那几名难民究竟是为何而受到重伤。

好在赵弘润此刻也已明白严庸不过是个傀儡,也懒得与他计较,率先迈步走入了县衙。

刚走入县衙,赵弘润便感觉情况不对劲。

因为按理来说,县衙内外,必定会有当值的官员、县兵,可眼下,县衙内却是空空荡荡。

略微一想,赵弘润便明白了,摇摇头说道:“严庸,你这个县令当的真是……”

严庸羞愧地低下了头。

半响后,严庸将赵弘润请到了前衙。

出乎赵弘润意料的是,县衙内此刻居然还有一名衙役,体魄看起来挺魁梧的,看样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严庸。

见此,严庸问此人道:“牛壮,衙里的人呢?”

“都告假了。”

牛壮看起来像是与褚亨一个类型的夯货,闻言说道:“我听他们私底下说,县老爷得罪了王氏一门。”

“噢……”严庸怅然地叹了口气,随即苦笑着问道:“你为何不走?”

“我孑然一身,可不怕那什么王氏一门。”牛壮咧嘴笑道:“当初老母临终的时候,嘱咐牛壮不可忘记县老爷对咱牛家的恩情,老爷在哪,牛壮也在哪!”他拍着胸口说道。

“……”严庸默默地点了点头,忽见赵弘润用异样的目光瞅着自己,遂向赵弘润简单解释了一句。

原来,当初牛壮的老母亲重病的时候,是严庸拿出自己的私钱给其看病,虽然那位老妇人最终还是因为病重难治而亡故,但是在临终前,却反复叮嘱她儿子牛壮要报答这份恩情。

而牛壮虽然看起来是个浑人,但颇为仗义,这不,整座县衙内的官员、衙役全跑光了,就只剩下他一人。

但这件事,却让赵弘润对严庸大为改观。

赵弘润猜想,可能严庸也不是不想当一个好官,实在是他在安陵身不由已。

想到这里,赵弘润至今为止首次夸赞严庸道:“看来你这个县令,当得还不是最窝囊……”

严庸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此时还能留下来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信任的。

“牛壮,到后衙知会夫人,就说有贵客到,今日让她亲自下厨,为贵客烧一桌好菜。”猜测道府衙内的庖厨很有可能也跑了,严庸如此吩咐道。

“好嘞。”牛壮点点头,到后衙去了。

片刻之后,就当严庸在前衙招待赵弘润的时候,他的夫人从后衙来到了前衙。

那是一位看起来有些胖乎乎的妇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几岁左右,脸上布满了忧愁,手中提着一只包裹。

在其身后,跟着一儿一女,儿子估摸七八岁,女儿可能才四五岁左右,二子身上都背着包袱。

见此,严庸惊愕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只见严氏苦涩地说道:“老爷,这官咱们不做了,回老家去吧……县衙里的人走的时候跟我说,老爷与王氏一门作对,会遭来大祸。”

“你……”严庸满脸通红,呵斥道:“妇人智短,没看到贵客在此么?……快去烧一桌菜肴来,少说些不相干的。”

严氏望了一眼赵弘润,欲言又止,随即带着儿女们离开了,可能是依言去厨房做菜了。

此后,严庸沉默了片刻,留下一句『殿下稍等片刻』,遂起身前往后衙。

半响后,他再次返回,将手中一本有些岁月的册子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赵弘润,说道:“殿下,从下官到安陵县任职起,这本册子记载了当地贵族贪赃枉法之事……”

赵弘润接过册子随意瞥了两眼,就看到册子里记载了一桩桩诸如强买强卖、欺男霸女、圈地占田等种种恶迹,看得赵弘润直皱眉头。

只是看了几篇,赵弘润便将这本册子合拢,放入了怀中,不敢再看下去,因为再看下去,他怕他控制不住杀意,调来鄢陵军或商水军,将安陵县内的贵族豪绅挨个问罪抄家。

他首先想了解安陵与鄢陵起矛盾的原因,即那桩发生在附近山丘的命案。

“严庸,贡婴、贡孚兄弟二人,你可知晓?”

严庸点了点头。

“鄢陵县的县抚彭异,说你协助那伙贵族子弟,强行掳走了贡婴、贡孚兄弟二人,他二人现下在何处?在你县牢内?”

严庸摇了摇头,如实说道:“他兄弟二人,被王郴、赵恂、赵棠等人带走了,不知下落。”

赵弘润皱了皱眉,问道:“这么说,当日那桩命案,就是安陵王氏与安陵赵氏咯?”

严庸犹豫了一下,随即咬着牙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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